宴会（1/2）
徒留着一脸懵逼的冯唐，黑蛟新官上任三把火, 点着兵朝江南总督府等几家而去, 丝毫没有闯空门的尴尬感。
而作为发号施令的贾代善也没啥内疚感，当家男人不在家, 抓老带小的正合适。
摩挲着小巧玲珑的酒杯, 贾代善看着一个个来敬酒的官吏们，也不管人脸上是否尴尬, 也都来者不拒，笑呵呵的喝酒。
等官吏过后, 也就是被贾代善点名的盐商前来敬酒了。能够入内作陪，哪怕是末座，消息一传出也让盐商们抢破了头。能入内的，都是鼎鼎有名的总商代表, 巨头中的巨头。
“见过荣公。”秦离带着众盐商, 弯腰行礼，“荣公远道而来, 却因我等之事忙碌, 着实是草民等不该。故而我与几位同袍, 思来想去，愿意签署契约, 从今后不再有些不雅之好, 也多做些铺路造桥之事, 对得起朝廷的信任与栽培。”
瘦马与盐引, 是个人都会选择。
其他的盐商们舔着脸, 笑盈盈的看向贾代善。
“诸位也是聪明人。”贾代善横扫过一排的盐商，嘴角一弯，“据说这只是斗富的一种罢了？”
他也做过功课，盐商也有三六九等分，窝商、运商、场商、总商逐级递增，在食盐流通中承担的重要性也越大，当然也越有钱。
越有钱，也就越折腾。
想来想去，还是太容易拿到盐引，生意送上门的缘由。像他贾代善，累死累活的，压根就没心情作死。
此话一出，刹那间宴会场一片死寂。
被直接面临问话的众盐商心头一紧，小心翼翼的看向贾代善。他们都……都提前商议好了，如此割腕断臂，还要他们怎么样？若把他们惹急了，他们背后的势力也不是好惹的！
江南总督见状，眉头一挑，眼底带着一抹冷意。贾代善这可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要知道这商贾虽然位卑，却也是钱财通天的。尤其是这帮盐商，若是这得罪了狠去，只要稍微控制一下食盐的流通，在舆论一引导，老百姓就能够把贾代善给骂死。
否则哪里来盐商一跺脚朝廷抖三抖？
因为，盐，老百姓谁都离不开。
“荣公，草民可不解您这话之意。”秦离看似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似笑非笑着开口：“我等本本分分行商，这赚些小钱，过后该如何花销难道也要管一管吗？这朝廷也没这般的律法，这普天之下也没这个道理啊。”
“就是，秦会长说得对。”
“我等也没少做行善心做些好事啊。”
“…………”
瞧着似乎义愤填膺的众盐商，官吏们互相对视一眼，默默望向江南总督和巡盐御史。只不过一个作壁上观，另外一个似乎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跟木偶似的，面色刷白刷白的坐着。
官吏们转眸，得，默默继续喝酒。毕竟身在官场，有些事都不好直接当众说，否则就是众矢之的了。
眼看着众人义正言辞的，贾代善翻个白眼，将酒杯重重一搁，理直气壮的反问：“你们这些人怎么那么能想？本公有遏制你们斗富吗？一句话也能扯那么多，你们怎么也不舔着脸照一照，就你们这些斗富手段比得上我儿子？京城第一纨绔魁首？”
说着，贾代善还来气了，“放肆！”
原先滔滔不绝的商贾们就像被掐着喉咙的公鸡，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官吏们闻言也有些傻眼。这……这特么的什么发展？
“跟你们交流交流经验。”贾代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扫了众人一眼，“你们既然那么能耐的，难道都不知晓我贾家？贾家两败家子呢！跟他们，跟京城纨绔帮相比，不用本公把话说得那么直接吧？”
说罢，还带着浓浓的鄙夷扫了眼人，“亏我听说你们都是聪明人。商场如战场的，岂料闻名不如见面。”
在场所有人面色都青了一分。贾代善真真太太欠抽了！难怪都有把仇敌给活生生气死的先例！
而在千里之外的荣国府内，贾赦喷嚏一个接连一个的打，吓得贾珍都掩面而走，站得老远的，问道：“叔，要不要请太医啊？你这伤风也太严重了吧？”
贾政面无表情扫过人一眼，拿着手中的书本，沉声道：“也许是故态重萌，不想好好读书装病呢。”
“老二你给我滚。”贾赦抄着《论语》就去砸贾政，“天天听你念叨，比老和尚还要烦！老子都被会了，你竟然还不会！都跟你说了理解着去背，你竟然还是摇头晃脑。”
说着抬手拿着绣帕捂捂鼻子，贾赦脑袋左右望了一圈，眼眸带着一股警惕，“我总觉得有人在骂我。”
“不……阿嚏！”贾珍说着感觉自己也鼻子痒痒的难受，跟着一个接连一个打了起来，气着：“谁……那……那谁骂我啊……阿嚏！”
看着贾珍也喷嚏连天的，贾政也顾不得心理对贾赦那点聪明伶俐的纠结了，忧心忡忡道：“你们两个不会背着我去熬夜看话本，伤寒了吧？”
“爹那么坑的，让那么多人守着，哪里还能熬夜啊。”贾赦揉着鼻子，忽然间灵光一闪，“没准就是爹在背后说我呢！”
“叔祖父也不可能说我啊。”贾珍一听这话不干，“阿嚏！我那么聪明伶俐，那么有担当，可是贾家的族长！”
“好好好，你伤寒……阿嚏……”贾赦捂着帕子，一挥手让仆从去请太医。不料太医还没来，就见到熟悉的光头，当下就觉得自己真生病了。
悟心大师很有智慧，一群被请来的大师也很智慧，轮流到他贾家来开解，以求他贾赦开窍的。
可佛法念了一大堆，让他顺命而行，还是做不到。现在他一读书就越发聪明了，像贾宝玉那祸害本来就应该打胎打掉嘛！
贾政一见悟心大师，起身毕恭毕敬行礼。
“阿弥陀佛。”悟心大师见过礼后，瞧着不甘不愿的贾赦，直接开口道明来意，语调都还有些急促，道：“贾施主能否在细细回忆一二，做梦之时候还有什么异样？这些日子，老衲与众道友观天象，算天机，发现星辰诡谲，晦暗不明，恐南边出了事。”
贾赦一听这话，恨不得直接把脑袋献过去给人解剥，“大师，我的好大师啊，我能够想到，你们也轮番提问过的，我能够想到的全说了！我真不知晓还有什么异象啊。我这人迷迷糊糊的，贾家有些事情都知晓不太真切呢！”
“赦叔，你不要急。老和尚，你也不要急嘛。顺其自然。”贾珍拍拍悟心大师胸膛，笑盈盈着宽慰：“船到桥头自然直。”
“珍儿。”贾政见状，眉头一拧，弯腰道歉，“大师，恕罪。不过弟子私以为珍儿的话也有道理。这……这了不起……”
他贾政不生那孽胎不就成了？
相比命，控制自己裤腰带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了不起我们都出家不就成了，都是有长子的人了。”贾赦看着大师忽然身形一僵，忙不迭开口说道：“不要急，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我贾赦在怂，也不会让您这么一老爷子还忙忙碌碌奔波劳累的。”
听着耳畔传入的话语，悟心大师扫过贾家三人的神态，哪怕对待人生态度各有不同，但无一例外却也是一片赤诚的，不由得为之神情一肃，抬手摩梭着佛珠。
虽说出家人大多讲究要不染红尘，一心向佛。但是他们这一派追求的却不同，讲究的是入世救苦救难帮助芸芸丛生，有小家到国家。否则开山之祖也不会留下“国既清，寺既成”之言。
现如今明显的处于本朝一个关键的时间点。
而他因为贾赦所言之事太过看重，忘记了本门的初心。要知道，这盛极而衰本就是常事，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而我佛能并不看最后的结果，只是看为此结果付出的努力。
我佛是给予了本朝天机的。
想着想着，悟心大师只觉醍醐灌顶。因知晓梦后，困顿于心的心结一解开，当下浑身流通着一股涓涓细流，感觉耳畔传入了妙音佛法，心境甚至修为都提升了一层。
这个世上有修行之人，但是因为此界灵气匮竭，早已无法修行。但自打昔年他莫名其妙的因为所谓的香火功德，似隐隐窥伺了修行的法门。但他并未多在意，除却延年益寿，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
但万万没想到今日这一番顿悟，又隐约感觉有所提升。
真是……
“阿弥陀佛，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先前是老衲着相偏执了。”悟心大师合十，认真行了个礼，“唯有维持本性，念得初衷，反倒有一丝的生机。”
贾家三人以及侍卫们一脸懵逼。
“大师，您能详细说说嘛，莫名其妙过来又莫名其妙开窍？”贾珍见状憋不住问道。
“珍儿。”贾赦扫了眼贾珍—因为贾珍打小就捐金身，跟悟心大师关系挺好的，比他还熟呢，但也不能这么直接对不？显得他们蠢了！
贾赦合十了一下，毕恭毕敬问道：“大师，您的意思是不是顺其自然？不管我做不做梦了，对吧？”
悟心大师闻言，微微一笑，和声道：“情、色，孕育也是阴阳调合之事，也该顺其自然。贾施主缺的是如何教导之法。”
“人生而为善，临终是善是恶，权看的是教导。”
贾赦听到这话，似有所悟，拍拍贾政的肩膀，“说你呢。”
贾政听到这话，心理簇着火的，也不管有外人在，不甘示弱反拍回去，“也莫要忘记你乃荣府继承人，一家之主。还有你，一族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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