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1/2)
不知不觉已月上柳梢头,贾代善搀扶着神色恍惚的帝王,小心翼翼护着人回了寝宫,还殷勤的从戴权手里截过茶盏,毕恭毕敬的端到帝王跟前,声音都特意掐着柔和几分—毕竟他自己也火大还茫然呢,可没办法贾赦是他的崽,当老子的只有先劝的份。
“皇上,您……您消消气,想点好的,比如知晓了旱灾就可以及时预防,比如……”
“比如朕三年后的探花林如海疑死因不白,子嗣艰难?六年后的探花太俊了,朕的两公主榜下抓婿打起来挠花脸?”泰和帝声音都还有飘忽:“九年后的探花就更绝了,礼部那帮吃干饭的连假户籍都没查出来,让张家罪子当朝指着朕的鼻子骂?”
除了自家姻亲和吃喝玩乐外,贾赦唯一能够与朝政搭边的就是探花系列,三年又三年的探花,贾赦说得那个开心,但大部分不带最后结局的。
听一半就拦腰而斩的,跟隔靴搔痒一个理。
这口气堵得慌。
“都没最基本的说书人素质,连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都没有。”泰和帝接过茶盏,没好气的拍了一下贾代善脑袋,恨铁不成钢:“这贾赦一看就是你的种!顾前不顾后,特像你!只管打仗不管治理,想当年要不是朕拦着,你还撒欢的敢拓疆千里?一浪千里,牛逼的。兵马粮草军饷不说了,知不知道每年多少部落来打秋风?都不要钱啊。”
被戳着脑袋,听着曾经年少狂野事,贾代善脸涨着通红—他信贾赦所言为真,还有一个理由,就是贾赦贾政都挥金如土。尤其“梦”里的贾政不通庶务,视金钱阿堵物的,完全就是他年轻时候对待财务的态度。
他刚开始从军,连衣服都是穿一件扔一件。
因为没人洗。
“皇上,您……我不是被罚军需营呆了整整三年,后来算盘打得那个贼溜的。还学会开源节流。”贾代善闷声给自己找场子,“我还会从漕帮收保护费了。”
“还敢顶嘴,顶嘴。”泰和帝又拍了两下,“漕运的事情不是朕交代你的?没朕,你连私房钱都没!”
“是是是,您别因此动怒气坏了身子。”贾代善瞧着泰和帝面色还有些青黑模样,叹口气:“我一定回去督促他好好想,必……”
舌尖转了又转,贾代善一咬牙,“必要时用点审讯的方式,定然能让他想起政事来,交代的清清楚楚。”
“他脑袋本来就没装东西,你逼狠了,不说你们父子关系如何,反倒是给你真真假假编起来怎么办?”泰和帝听到这话,沉默的看着自己眼前半躬身的贾代善,反过来开解贾代善:“现在起码朕还能够有自信,笃定他说得是真的。那个小眼神刷刷亮的。”
贾代善唇畔动了又动,还是默默放弃了挽救贾家岌岌可危的智商。其实想想还好,他家崽子就蠢点,最坏也败贾家而已,没祸国殃民的,反而还忠君爱国呢。看看,都顾不得自己死活,第一时间反应问题!
“后续的事情你就当话本听过就忘了吧。”泰和帝又换了一杯茶,静静品茗后,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了一句:“你也经历过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如今不管怎么样,朕一定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那后续种种就是个笑话!”
哪怕帝王靠在龙床上,坐姿慵懒,神色也还有些疲倦。可这话一出口,贾代善望着那似利箭般的目光,带着七分霸气,三分傲气,就忍不住心头澎湃,热血沸腾。
“多谢皇上指点。”贾代善抱拳,恭恭敬敬行礼,神色愈发虔城。
“朕也是开解自己。”泰和帝扫过贾代善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就像美女,半遮半掩,那才是勾人心弦。全、脱了,那叫,你懂的。”
下九流的妓、女这形容在宫殿说起来,有失皇家体统,泰和帝挥挥手,示意贾代善起来,一脸后怕的开口,“老贾,说句你不爱听的。朕幸亏当年没答应你求娶公主,否则拉低我皇家血脉才智。”
贾代善:“………………”
“还得感谢朕自己当年义薄云天,让你从秀女中招媳妇。否则朕这后宫可真忒热闹了。”
泰和帝想起这事,还心有余悸。
贾代善成婚挺早,十三岁。因为荣公贾源出征,遇到刺杀生死不明,贾代善请愿要上战场,其母就提出必须先成亲,否则打死都不乐意人上战场。毕竟当时就这么一根男丁。作为贾代善的好兄弟和帝王,他恰好逢第一次选妃呢,就让贾代善先从秀女中招一个。
贾代善跟立军令状一样面对秀女说了三点婚后保证,史婉儿主动站了出来。因此,贾代善向来挺纵容贾史氏。否则,贾家光生庶女,不生庶子,这事就得好好查了。
贾代善:“………………”
接连被暴击,贾代善跟霜打茄子似的,愣愣怔怔辞别了帝王,也没回家,去了听风秘密的据点,打算安排边防查探之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先盯着。
与此同时,在皇宫某冷宫内,年久失修的木窗裹挟着冬日的寒风“咣当”、“咣当”的与旁边的墙壁碰撞,为在这夜深幽、会的两人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息。
“转告慧嫔娘娘,务必小心,这春日、醉乃前朝秘药,见血封喉,触之必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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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暖阳高照,原先下的雪也开始慢慢融化了,不过风依旧挺大,将原本银装素裹的积雪吹得舞动起来,让冬日的空气更冷得彻底了些,完完全全在诠释着什么叫做“下雪不冷化雪冷。”也正像现如今的听知晓后世众人的心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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