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沟(1/2)
一夜好眠,贾代善精神抖擞的上朝去了。只不过离开书房院门的那一刹那,贾代善回眸扫了眼,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微笑,大步离开。
在人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咣当”一声,有人重重关上了窗户。
“叔祖父保重!”贾珍扯开了嗓子喊着,企图用自己声音掩盖住关窗声。当下跟小公鸡打鸣似的洪亮声音,就在偌大的荣国府飘荡开来了—“一路顺风!早点回家,我们等你一起吃宵夜打马吊!今晚不能三缺一啊!否则罚你跪祠堂的!我……咳咳……水,我要喝水。”
侍卫:“…………”
没走远的贾代善:“…………”
贾史氏:“…………”
还完全莫名其妙的贾张氏和贾王氏:“…………”
贾政白了眼披着锦被趴在窗栏上喊破喉咙贾珍,面色沉了沉。
他们现如今被拘、禁在大书房,换言之家中读书的地方。旁得府邸,没准都没有一间供读书累了休憩的房,但荣府是国公规制,且家中人少的,有因为老一辈转文的期待,每多个孩子,就扩建一次—会不会读书另说,但读书条件得备好。不过介于黑蛟听风两队的人马议事需要,又得供黄太医居住,所以他贾政得和贾珍一个房。
哪怕又搬来了床榻。
但也是折磨。
“不修边幅,言行无忌,真不成体统。”贾政像是在打量贾珍一般,后退了几步站定,开口训、诫道,视线若有若无的却是斜视到左上角,看着隔壁那关得死死的厢房。
从侍卫手中接过温热的蜂蜜水,贾珍咕咚喝完后,回眸瞪贾政:“政二叔,大清早的,要这么说话吗?本族长警告你了啊,别逼本族长用不知尊卑怼你。”
瞧着贾珍漫不经心的模样,贾政双手紧紧的掐住了自己的掌心,牙根紧咬:“贾珍!”
“还真以为我不敢骂你?贾政!我可是宁府的家主,贾氏族长,朝廷册封的三等威化将军!从礼法上来说,我是跟叔祖父平起并坐的一家之主。”贾珍气鼓了腮帮子,振振有词:“我晚上吵你,白天吵赦叔,这分配得多合理啊。不偏不倚,懂吗?别不晓得好歹,我若是以后专门缠着你,看你怎么办?论辈分,我是你侄子,你得宠我,论宗族身份,你得敬着我。”
“综上,我是你小祖宗,懂吗?”贾珍冲着人得意的挑了眉头,看着贾政面色由青转红,再转白,来来回回变化着。
凑近了欣赏跟开染缸似的叔叔一会儿,贾珍托着下巴,刚琢磨说些什么好,眼角余光扫见不远处那又打开的窗户,不由得恍然大悟,啧啧了两声。
搓搓手,贾珍手肘推了一下贾政,“政二叔,我说你和赦叔这别扭闹的,不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我小时候被祖父抱怀里,听人处理五房那曾叔祖父的私房钱拉,八叔祖父和九叔祖父等等,那些闹得面红脖子粗的,除却因为钱,大多也是因为这个偏心眼之类的。你们两个说开了不就好了,我跟你说叔祖父也是这么讲的。”
“叔祖父还跟我分析,我那废太子姨父跟人兵变,也是因为这……呜……呜……”
“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环境?!”贾政死死捂住贾珍嘴巴,眼眸带着狠厉,咬牙切齿:“你们要死能不能别拖上我?知道宋家什么下场,你爹为什么进道观吗?!”
“都他娘的中邪祟了,贾家合族的命都成问题了,你们能不能上点心?我不想这么死!”说到最后,贾政面色彻底黑成锅底。
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气吓了一颤,贾珍缩了一下脖颈,紧接着点头若小鸡捣蒜,表示自己知晓。
看着被吓颤得跟鹌鹑一样的贾珍,贾政抬手松开捂着的人的手,狠狠松口气,身形一步步朝桌案后头走去,每走一步似乎都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走得异常的缓慢,恍若七八十岁的老头,颤颤巍巍的。
等在熟悉的书桌上坐定后,贾政看了眼凌乱摆放的书籍,当目光扫到《论语》一词时,恍若溺水儿童抓住了救命稻草,捧起来,翻开,看也不看的便摇头晃脑的:“子曰……”
—他是科举出仕的,科举,科举……
贾珍沉默的看着这一幕,瞧着书脊上那熟悉的暗号,憋了又憋,没忍住:“政……政二叔,你好像拿的是我的,用书皮包着的最新话本《无双公子绝情剑》。”
此言不亚于晴天霹雳,贾政抬头,阴恻恻的看向贾珍。
感受到那弥漫的浓浓杀气,贾珍后退,谄媚着开口:“那……那什么,我还有《神兵天降》,《新狸猫传》都是听风叔叔刚买来的,最热门的传奇话本了,我还没来得及看,您……您老慢慢看。我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这话,贾政也不待贾政回答,直接抱着被子跑了,闯进贾赦屋子。当双眸看见屋内场景时,直接一个趔趄,跌坐在了地。
得亏有被子铺着,完全不疼。直接光明正大盯梢听风默默擦擦额头的汗珠,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冷静些,顺着贾珍的视线看向了让人如此惊恐的罪魁祸首—贾赦。
贾赦只着寝衣,披头散发的,满面苍白的。且朝阳已不知不觉升起,透着窗户照进了屋内,在人漆黑若墨的长发上铺满了璀璨的金芒。粗看着,整个人都有些模糊起来。有点像话本里的鬼。
当然这也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贾赦手里还拿着一匕首。
这匕首在光照下,幽幽绽放着嗜血的寒芒。莫名的就给这寒冷的冬日清晨增添了肃杀感。
“赦大爷,您有话好好说,先放下匕首。”听风侍卫赶紧劝道:“要寻死能不能等贾将军回来?”
贾赦顶着浓黑的眼圈,幽幽开口:“让这熊孩子闭嘴,我有起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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