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白龙曜（1/2）

宋衡使劲挣脱了两下手腕上的铁链子，奈何扣得太紧手根本就抽不出来，没想到李铁这老巢里居然还有水牢。

这水牢是在楼船的最底层，四周密不透风，头顶上方的石门是整个水牢唯一的进出口，如今双手双脚都被这铁链子禁锢着，有通天的本领也飞不出去。

他望了眼身旁和自己同样处境的小烈女，这水牢里的海水漫过他们的下半身，还未到深夜就已如此的冰冷刺骨，可想而知这一旦入了夜定是无望的折磨，自己一个大男人都有些冷的发抖，何况是这单薄的姑娘家。

“你怎么样？”宋衡靠在水牢的墙壁上看着脸色似乎有些惨白的陈家姑娘。

陈家姑娘活动了下手腕，有些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她的后背真切感受着那分刺骨的冰冷，让她不禁寒颤倍生。

她侧过身子背对着宋衡，双手抱紧着自己冷到颤抖的身躯。

见她默不作声，宋衡吃趣的向后退了几步和她隔开距离，生怕自己又多说了哪句话惹到了这个烈女。

宋衡抬头望着从石门缝隙中洒进来的微弱光亮，若没有这束亮光这阴冷的水牢想必是被黑暗完全吞噬的，这束光给了水牢一方白昼，却怎么也照不进自己的心里。

也不知道大徵现在怎么样了，若是自己与他同在一处起码还能帮他顶住几分折磨，可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各自保命了。

他想着上渡船前大徵的话语和神情，在李铁的大殿里，以他的武功明明可以和李铁一决高下，却迟迟不肯动手，不仅如此还嘱咐自己也不要轻举妄动，他与大徵至交这么多年，这次却实在看不出他到底有了什么计划。

不管如何，入水牢前他瞥见了大徵平和自若的眼神，想必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既然如此自己就安安稳稳的待在这水牢里，等他带自己出去吧。

楼船的甲板上，秦徵被麻绳捆绑着并打了个死结，一条粗长结实的绳索扣在麻绳上，另一端系在楼船的甲板上。

四周守卫的水军们纷纷聚集了过来，围在四周笑看着他们的将军要如何处死这个奸臣。

李铁在水军的围捧下走到秦徵的面前，他握着手中的短刀，用刀面在秦徵的脸颊上轻拍着，“没想到吧，到头来你还是要死在老子的手上”

他手中的短刀划到秦徵的眉眼处，他看着那双如鹰眸般闪耀锐利的瞳孔，恨不得将它亲手挖出来。

李铁垂头咽下堵在喉咙处的怒火，抬首一脸严肃沉着的看着秦徵，“为什么要水军兵符？”

秦徵扬着下颚看着他，在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和退缩，“如今天下安定，四海祥和，你握着这兵符已有数年，该交回到皇上手中了”

听着他的话李铁挑着眉头满脸的轻视，“秦徵，你觉得此话出自你嘴里，有几分信服？”一个离经叛道为所欲为的佞臣，居然借着皇上的名义，实在是笑话。

“别以为老子身在海上，就对你们朝廷之事闭耳不听，听闻你杀了九州郡守收服桑派之事，怎么现在轮到老子的青州水军了吗？”李铁凑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咬着牙道，“秦徵，你可是想谋反不成？”

秦徵抬眸迎上李铁的拷问的目光，“你手握水军兵符不归朝廷，想谋反的人，不是我吧！”

李铁怒火中烧的一把将手中的短刀扎进甲板中，仰天长啸道，“老子忠君之心苍天可鉴，入仕多年老子可有一刻不挂念着朝廷，可皇上却无视老子的日月之心，偏偏听信你这佞臣之道”

他回首看向秦徵，眼中已燃着杀戮之火，“老子今天就要为皇上，为天下苍生除了你这个狗东西！把他扔下去！”

李铁一发号施令，围着四周的水军们便如扑食般群拥而上，奸臣秦徵人人得而诛之，能亲手杀了他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只听破耳的“噗通”一声，海面上溅出两丈高的浪花，李铁走到船檐处，冷眼望着绳索垂下的末端，望着那四溅的浪花，心中的怨念终于有了释放之处。

秦徵紧闭双眼，憋着气，海水已淹没他的头顶，他努力清空脑子中的杂念，尽可能的让自己归于平和无念的状态，耳边是清晰的海水波涛之声，就在他觉得头脑发晕，心跳加速的时候，勾在麻绳上的绳索有了拉力。

顺着绳索的拉扯，秦徵被拉上的海面。

他大口喘着气，潮湿的长发黏在脸颊上，在那被遮盖住的面容下，是微不可见的一抹猖狂的笑容。

李铁手中攥着那条绳索，俯视着被自己拽出海面的秦徵，就这么死了岂能一解自己这么多年的怨恨。

永不靠岸的誓言，常年蚀骨的酸痛，凭什么秦徵可以一死了之，自己却要至死承受着这锥心刺骨的折磨？

他将手中的绳索递到身旁水军的手中，“每隔半柱香便沉他一次海，不要弄死他，老子要让他尝尝这锥心的滋味！”

回到楼船内，李铁蹲在巨槐树下，捧起地上的泥土，他感受着那些潮湿的泥土夹杂着碎石粒，从他手指的缝隙中散落，在海上漂泊的这些年，这课巨槐是他与陆地唯一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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