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2）

任垣还是被吴蕊叫了起来，他又在笔记本上补上刚才还没写完的字，写好了把笔记本举到心口处，又指指自己的喉咙。

吴蕊拿过笔记本，细细看了一遍，笔记本上写的不外是关于任垣不能唸书的缘由，吴蕊看过后，感叹道：“你的字可真好看啊。”

她的话显然前言不搭后语，任垣忽然间不知怎样回应。

“不过这种为了逃避唸书而编出来的谎言，我不鼓励。”吴蕊叹了一口气，“唸不好也没关系，你看刚才那位同学，勇于面对自己的缺陷，这才是我们该学习的行为啊，我们应该给他一个掌声。”

说完，吴蕊特意用力地鼓掌，教室里也开始响起稀疏的掌声，渐渐的，掌声变大，原本压抑的笑声变得不受控，教室里回荡着那位不知名同学张狂的大笑。

严玮想拍死自己，他的羞耻感又回来了。

这件事，一个雪糕可没完。

任垣悄悄瞥了严玮一眼，却不料严玮正泪眼汪汪地瞪着自己，脸与脖子残有被嘲笑的耻红。

居然被羞耻出眼泪了？

他想捂住嘴偷笑，结果严玮瞪得更凶了。

雷鸣般的掌声响彻空间，说是激励的鼓掌的羞耻程度绝不亚于放声的大笑。严玮涨红的脖子青筋突现，他把脸埋在掌中，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以减少自己空间占有面积，以达到降低自身存在感的目的。

任垣愈发同情他了。

但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他不好好唸书呢？

待掌声逐渐销声匿迹，吴蕊把记事本还给任垣，用一幅无奈的神情抱着臂，“谁都有不熟练的时候，多唸几遍就会熟练。好了，先唸一遍吧，唸不好的话可以到教员室找我，那时候我单独给你指导。”

虽说此事确实罕见，但它却真切地出现在自己身上。吴蕊不相信亦属正常，只怕待会吴蕊很大可能误会自己要耍她。

任垣抓抓头，一时想不出对策，唯有照着唸吧。

课文的生字不难，绝大部份都是曾经学习或曾经出现在书里的，任垣知道它们的读音，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他就是读不出来。

他的声音很奇怪……或许这样说不太正确。在经过近十年不定时练习后，他已经能正确发出某些特定字词的读音，不过他能读出来的字少之又少，连严玮他们的名字都读不出来。不能读的字却是以各种奇怪的音节拼凑成的，他负责组成词语的系统出现了问题，无法分办出自己说的话在哪里出问题了，只可依靠别人来告诉他，然后下一次再重覆同样的错误。

再者，他能读正确的音也是张瑞几人才能听懂，任垣完全不认为自己读英语就能让人听懂。

他捧着书，一字一句慢慢地尝试吐出不会让人侧目的英语。

听不懂的东西能算英语吗？任垣自己也不知道。

他的音量不大，却是所有人都能听到的程度，就连坐到最后一排的同学也能听出他怪异的发音。

两年的同学了，所有人都知悉他的语言障碍。

果然，听到他的读诵吴蕊稍稍皱了皱眉，很快蹙起的眉又松弛下来。她仍旧抱着臂站在任垣旁边，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任垣。

任垣规规矩矩唸完整章课文才敢坐下。此时已经接近下课，吴蕊见他坐下了，知道他唸完了，于是轻力敲敲任垣的桌子，声音中渗透出些许不悦，“下课来教员室找我。”

任垣点头以示明白。

吴蕊走回教案旁，神色不明地开口，语气不复方才的温婉柔和，“接下来的几个月我都会继续接替林老师的课，希望大家能够和平相处，不要搞甚么幼稚的动作，免得造成甚么让人遗憾的结果。”说完，吴蕊意有所指地往任垣所在的位置瞟了一眼，铃声正好响起，她便抱着书出去了。

任垣耸耸肩，他显然是被误会了。

下课了，郑漪把身子转向他们，罕有地露出担忧的神情，“没事吧？”

任垣摇头，轻轻地挥了挥手。

‘我没事。’

她只是误会了，解释精楚就好。

李鸿亦凑过来，右手食指曲起，指节点在下巴，深沉地道：“要不，我们一并过去，帮你解释解释？”

任垣比了半天手势，由于太长了，李鸿看不懂。

于是严玮帮忙翻译，“唔……‘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们别担心，不是甚么大事。再说，刚入学的那会儿，比被前班主任当所有人的面说有问题那时分明要比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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