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1/2）

五月初十，秦国封后大典。

前一晚没怎么睡的玲珑被银春拉起来梳妆。

她和嬴政的寝殿隔壁就是一间宽大的浴室，里面设有床榻、衣橱、屏风，还有一个占了整间净室三分之一的浴池，大理石铺就的池子类似现代的游泳池，玲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因为实在太奢华，不得不感叹嬴政真是个会享受的人。

不过玲珑觉得浪费，她虽然有洁癖，每日都要洗澡，但是不想浪费人力物力去把池子的水填满，所以在旁边做了个浴桶，但是也不小，平时就用浴桶洗澡。

玲珑眼睛半闭，困倦得不行，任由几个宫女扶着自己进了净室，竟见池子里罕见的灌满了水，水面上漂浮着层叠的艳红花瓣，瞌睡醒了大半的玲珑侧头问银春：“用这个洗？”

银春进宫后专门培训过，懂得了宫里的规矩才被允许留在玲珑身边伺候，她轻声为玲珑解惑：“是的，娘娘，今日是您封后的大日子，要用晨间刚开沾了露珠的新鲜花瓣沐浴一个时辰，洗净身子才能祭祀天地和先祖。”

这是什么奇怪的习俗？

摇了摇头，“行吧。”说完抬手让宫女给自己更衣。

玲珑在花瓣池里整整泡了一个时辰，她觉得自己皮肤可能都要皱成了小老太太，才被银春几人扶起来。

又回到寝殿，里面已经等着好些人，她坐在妆台前，任由宫女嬷嬷在她身上擦来擦去。

玲珑眼眸低垂，问道：“大王呢？”

“大王领着百官去了奉先殿。”

“什么时辰了？”

“巳时三刻了。”

“嗯，别错过吉时。”

众人齐声道：“是。”

本来按照秦王娶后的正常流程，玲珑应该在娘家大妆，午时到咸阳宫的奉先殿与嬴政一起祭祀历代先王，然后去祭云台祭祀天地，正式婚礼在黄昏以后。

不过玲珑这个王后比较特殊，一个是她没有娘家，二是她已经生下秦王子嗣，入了宗室谱牒，就省去了从娘家到咸阳宫这一段，这也是嬴政让她多睡一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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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穿着黑色凤袍，头戴冕冠，透过冕冠抬头望去，眼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长阶梯，她由两个老嬷嬷扶着，一步步往奉先殿走去。

奉先殿只在重大节日的时候开启，平时供奉着秦国历代先祖，轻易没人进去。

刚踏进这个供奉先祖的大殿，一股阴冷潮湿的寒意铺面而来。

绕过影壁，两个嬷嬷留在外面，玲珑一个人进到大殿内，里面很安静，烟雾缭绕间，她看见嬴政穿着纯黑色冕服，长发被玉冠束起，像苍松一样修长挺拔的站在中央，眼神专注的望着走进来的玲珑。

玲珑很少见他穿正式的服装，知道他身材极好，天生的衣架子，但还是被此刻的他惊艳到！

男人五官深邃立体，眸色深深，穿着代表至高王权的袍服，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他伸出一只手，不为别的，只为从门外缓步而来的她。

玲珑心下感动，这大约就是被珍重的感觉，无关身份地位，只因为是你！

想到这里，玲珑抿唇笑了，然后把手放到男人干燥宽大的掌心。

嬴政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睛弯了弯，轻轻捏了下玲珑的手。

宽阔的供案上高矮不一的摆满了赢氏历代国君的牌位，一眼望去，黑沉沉连成一片，令人心绪压抑。

这些牌位上的谥号有的玲珑听过，有的连历史上都没有记载，大约是年代久远，已经不可追溯。

祭祖的流程简单，旁边有礼官唱喏，玲珑和嬴政两人只需听口令净手、鞠躬和跪拜，礼毕，又有祭祀官在一旁高声读祭文，大约等了一刻钟，祭祀完毕。

众人又簇拥着两人往祭云台走。

祭云台位于咸阳宫最高的西北方，拾阶而上，台上供奉着一个巨大的案台。

古代把鬼神分为天神、地祗、人鬼，他们现在主要祭的就是天神。

古人对神灵的敬畏是发自内心的，就算是王上，在天地神灵面前也不可马虎。

祭天地这道程序比祭先祖麻烦得多，两人分别向正位、各配位和从位行三跪九叩礼，下跪和叩头高达一百多次。

这也不止是嬴政和玲珑两人的事情，台下站着的百官也要按次序跪拜，整个过程除了祭官的唱喏，全程庄重肃穆，无人发出一点杂音。

虽然被指挥得团团转，但玲珑还是抽空往台下看了一眼，文武百官加上士兵和侍卫、太监宫女等，整个广场被站得满满的，若放到现代，这可能就是一个邪教活动。

注意到玲珑分神，嬴政侧头看了她一眼，抬手握了握她。

虽然在这么神圣的时候分神不好，但是玲珑还是忍不住对他笑，又眨了下眼，嬴政无奈的微勾唇角，轻声问：“累了？”

玲珑没来得及说话，又开始了下一轮的跪拜。

玲珑微侧头：“没，如果我说有点好玩，你会不会打我？”

“......你高兴就好。”

没人注意到两人竟然在这种神圣的时刻聊天，经过近一个时辰的三跪九叩，随着一声“礼毕”，总算结束了这堪称折磨的封后大典。

时已近申时，再过不久就是黄昏的婚礼。

玲珑被扶回寝宫休息，银春让人拿了些点心进来，从起床就开始忙碌，确实已经饿了，她接过银春拧干的帕子擦了擦手，捻了块豆糕，问银春：“梓馨和双胞胎呢？”

“回娘娘，几位殿下在——”

银春话还未落，外面银冬急匆匆跑了进来：“娘娘，两位殿下在芷阳殿哭闹不止，也不吃奶娘的奶，哄也哄不住，紫竹姐姐让奴婢来告诉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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