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唐谅晃晃悠悠地出了君子斋，陈曜慢吞吞跟在他身后几步开外的地方，所过之处遇到的侍者都会停下来鞠躬，陈曜还看到了之前拦着他的那旗袍女人。
今天倒是好运，过了把纨绔的瘾。陈曜苦中作乐地想。
“今天多谢你了。”他说。
唐谅不明所以，略一挑眉，笑道：“谢我把你的衣服烫了个洞？”
“……嗯。”陈曜含糊应了一声，“那就谢你把烟头扔到了我的衣服上，而不是我的脑袋或者脸。”
“哈，你这人真有意思。”唐谅笑得眯起眼睛，视线在对方身上转了一圈，直到把人家看得不自在，才终于在他手肘处找到了那个被烫出来的洞。
陈曜摆了一下手：“没事，不过以后还是别乱扔烟头了。”
唐谅没有乱扔东西的习惯，烟头掉下去也不过是一时没拿稳。不过他没有解释，手背抵着嘴巴，打了个呵欠，随意点点头：“好，今天对不住了，不过我没带现金，要不加个微信，我给你转账？”
“不用，一件衣服罢了。”
唐谅又笑：“成吧，下次再遇见，请你喝酒。”说着，他挥挥手，径直走了。
陈曜看着他坐进一辆车里，便收回目光，独自从君子斋前院儿出去，拐了两条巷子到大马路上。
虽然那公子哥儿态度亲和，摆出一副想勾搭人的样子，但陈曜总觉得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算了，不过萍水相逢，一面过后，桥归桥，路归路，你坐你的玛莎拉蒂，我搭我的公交车。
陈曜宽慰自己，末了还是叹气，美人和玛莎拉蒂，他都好想拥有。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投胎是门技术活，上天从来不是公平的。
抱怨是没有用的，陈曜最终还是心平气和地上了公交车。
而玛莎拉蒂停在一家会所前。
兰亭会所。
唐谅下了车，捋了把过长的额发，没什么精神。他进去按了电梯，待电梯门开启，里面走出来一个青年，穿着白色毛衣，看起来很温柔。
“今天这么早下班？”唐谅跟他打招呼。
兰言之自然地抬手替他整整衣领：“不早了，都十二点多了。今晚翟少来了，带了那个郑清清，我还真有点怕他。”
唐谅轻轻扯了扯唇角，漫不经心地、带点嘲讽的意味：“我知道他会过来，今晚刚和他们约过饭。他家出了乱子，这混子居然还敢带着二奶出来玩。”
兰言之愣了一下，有些事情不好问多，于是转了个话题：“你最近好像收心了？都没见你出去浪了。”
“最近没时间，天天陪这群**二世祖喝酒。”唐谅说，“我感觉好亏，你们陪酒还能有钱赚，我陪酒只能赚个恶心。要是他们长得好看点也就算了，然而……唉。”
“少给我胡扯。”兰言之哭笑不得，“别人听了得气死！他们宁愿当赚个恶心的二代少爷，也不会想当夜场的陪酒少爷。”
唐谅屈起食指，用关节擦了两下下唇。这话说得确实欠考虑，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
“好吧，抱歉。”唐谅挥挥手，“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兰亭会所是唐谅和兰言之共同经营的，平日里明面上都是兰言之顾着，唐谅权当这幕后靠山，偶尔才会过来坐坐。
今晚饭局上，翟一樊提了一嘴要来兰亭会所，唐谅便顺道过来看看。这姓翟的男女通吃，色胆包天，在床事上还有点施虐欲。唐谅还真有点怕自家店里的小白菜们被这头猪强拖出去糟蹋了。
他没有去找翟一樊，而是一个人窝在办公室里，打了一会儿手游，困得不行，索性躺沙发上睡了。
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值班经理慌慌张张地来敲门。唐谅被吵醒，神游开外，没骨头似的倚着沙发，半阖着眼，听经理说话。
“老板，这下可咋整！翟少把警察都招过来了！”
唐谅下意识蹙了一下眉，终于回过神来，微微坐直了，问：“那**又怎么了？”
“翟少那包厢有不少客人，玩儿得比较乱，不知道被谁举报了……”经理快速窥了眼唐谅的脸色，“警察已经把人抓了个现行，还有一群记者闻风而来，在会所外挤着，您要不要下去瞧瞧？”
“他们群劈了还是吸毒了？”唐谅有点气。
“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
唐谅没再说什么，摸出手机，发了几条信息。
前几天在家里，他爹顺嘴提了一句，说翟康可能要被人查了。老子已经夹起尾巴做人，当儿子的却还在外面胡作非为，翟康尚没被纪委带走，翟一樊恐怕免不了进趟局子。
唐谅料到翟一樊没几天好快活，却没想到他是在自己的地盘被举报的。
“包厢里有我们的人吗？”唐谅侧头问了一句。
兰亭会所虽然有陪酒陪聊的服务，但底线很明确，从来不允许员工进行钱色交易，要是自个儿乐意卖，那也得下班了再说。
经理摇头：“没有，我看那包厢里好像都是翟少的朋友，好像还有几个明星。”
“我先不露面，你去处理，尽量配合警方调查。”唐谅不确定背后举报的人只是想搞翟一樊，还是想连他一起搞了。他经营这会所，平时扯他爹的大旗，这种关头万万不敢给他爹找麻烦。
经理下楼去了，唐谅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打算偷偷溜下去看一眼。
他从消防通道下了楼，站在一个空包厢门口朝那边看，警察正压着一群衣衫不整的人站在走廊里。翟一樊还在叫嚣着“你知道我是谁吗”，唐谅看了一会儿，觉得好笑。
过了片刻，警方押着那些人从一楼大堂离开，守在大堂外的记者们蜂拥而上，长枪短炮怼了上去。
人群中，陈曜仗着个高儿，拍了几张照片，朝同事吐槽：“这群娱记也太疯狂了吧！”
周围记者大多数是冲着郑清清和其他几个明星来的娱记，就连此起彼伏的尖锐提问，也多是冲着这些艺人。
老张习以为常地说：“他们随便拍几张照片放网上，点击率都会比我们高很多。哎，你多拍拍那个姓翟的，官二代，比较有话题。”
陈曜又拍了几张，老张正在抓紧时间用手机写稿子：“这次也许能蹭个娱乐圈的热度，不过切入点不能歪，那些娱记关注的是明星，我们搞社会新闻的，还是要把重心放在案件本身。”
陈曜问：“能不能探访这个会所？既然他们敢收容别人吸毒开趴，也许会挖出别的东西来。”
老张抽空瞅他一眼：“你进去访去，看他们会不会把你腿打断了丢出来。”
陈曜不说话了。
老张写了稿子，校对了一遍，把稿件和照片传给编辑。他再一抬眼，只见警车早已呼啸而去，记者们也都被保安驱散了，不禁眼皮一跳，左右张望：“陈曜？陈曜！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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