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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肝胆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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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缚闻击鼓奏乐抬头,从停尸房里上去,与义庄一干人一道去到堂前,以迎仪仗。

乐公公端着红漆木盒,从轿子上下了来。与李永逸点了头,随他带领入独间,路过沈缚之时,顿了一顿,看向李永逸,跟着他轻声问:“李主事打理妥当了么?”

李永逸点了点头。

沈缚默默跟在他们之后,脑中百转千回,胃里沉沉。

即便如此,心中惴惴难免,指尖的余热未散,沈缚忍不住有太多猜疑。

一开门,白纱白烛白布,立夏的日子却是涌出几分透凉。而这一侧红箱红佩红衣,红白喜事,乐公公的笑意刻意突兀得明晃晃。靠近大太监的尸首,里间吹了一声长号,乐公公一瞬间声泪俱下:

“您的骨肉,咱家已是全部赎回来。”

顿时,沈缚手臂起了寒。忍住不适,她上前一步,端过乐公公手上那木盒,道:“公公安康,吉时已到,那我便开始了。”

李永逸让其余人散开,将独间的房门阖上。沈缚掀开了白布,不想多看那位大太监的仪容。乐公公在一边坐着,手上已是拿了一盏茶,翘着腿,面上玩味地瞧着沈缚。

“仔细一点。”乐公公道。

“是。”沈缚颔首,紧抿着唇,活动开了有些僵硬的四肢,她放下了漆盒,打开了盒盖,见到了里头躺着的锦袋。

深吸了一口气。

李永逸并未贸然过去搭把手,而是静静观沈缚将锦袋结扣打开,把里头的东西向瓷盘里一倒。

她还没看清,却是听到李永逸暗暗惊呼一声。

“这……这该如何是好?”李永逸端着白瓷盘,看了一眼乐公公。

“怎么了?”乐公公挑了一下眉,“大呼小叫的,又做什么怪?”

李永逸凝了眉,将托盘提上前,乐公公本是在喝茶,瞟了一眼看到盘中的宝贝,霍然大惊失色。

是一条死去的锦鲤。

惊呼之声提醒了沈缚,她这才看了个明白。

入目则见一条红色锦鲤,一动不动。

沈缚心里恍惚,一下子又惊又喜又是酸楚,大石已落,终是喘了息,心中猜忌混沌,不明白这桃代李僵之事是如何发生的。

而此时乐公公心中慌乱,想着大事不好。怎么偏生自己遇到了如此怪异之事,好端端的宝贝变成了一条鱼儿。原是看热闹的调笑兴致都被打散,当下心悸不已。

李永逸如今了然,无论是否有人掉了包,这套礼数皆是无须再做下去。于是对他道:“若此事让魏公公知晓,我们日子无一好过。不若将此鲤鱼丢了,权当何事皆未发生过。”

沈缚立马附言:“乐公公您看当如何定夺?”

她晓得,出了事,免不了责的人是乐公公。而他们,受不得罚。那东西是在乐公公眼皮子底下不见的,也应当是乐公公的过失。

乐公公本身同这位大太监并不相熟,只因他为魏无忌认的义父,魏无忌如今仅一人之下,只手遮天,万万是不会亲自来做跪拜之事,乐公公迫于形势又想着来讨好献殷勤,便是自告奋勇地接下了这个活儿。

得了大太监临终嘱托,要让干净的姑娘替他接了全身。于是沈缚便因魏无忌口谕而被拖下了浑水。事已至此,乐公公只想平息,这锅甩不掉,义庄的这位李主事说得有理,便可让这锅不存在。

相得益彰,两全其美的事情,乐公公怎么会不同意。少了点乐子,但也保住了一条性命。

乐公公觉得自己的一条贱命亦是金贵得很。还需留着和宫女对食呢。

于是道:“此事只能你们与我三人知。若是向外透露半个字……”乐公公小眼眯起。

“我们自会保护好自个儿的脑袋。”李永逸顺了乐公公的意,道,“还请公公放心。”

沈缚忙替乐公公的茶加了些水。待回到停尸台边,李永逸已是开始替大太监擦身子。他的手上有擦伤,指甲缝里还有一些干了的泥土碎屑,腿骨也折了,呈现出一种并不自然的别扭形态。

“李主事。”沈缚言语里头难掩感激,但也只是似寻常般唤了他一声。

擦洗之事也由二人一道进行,然更多的是李永逸代劳,沈缚仅仅是帮忙换了衣,见大公公额头上的淤红发青,心中猜测他应是受了什么撞击,于是在那张油腻却布满褶子的脸上,在这个位置多抹了点粉。

半个时辰后,大太监便入了棺。

红绸换白麻,唢呐锵锣奏哀,一路人抬着大太监的木棺,往城南凤门山走去。吴世钩拿着刻好的碑,随着随行的队伍,替了沈缚跑了接下来这一趟。

只怕今儿的一切皆不会是凑巧,但又是何人有意而为之?此事不过仅仅牵扯到小小一个义庄,一个她而已。

“别多想了,也总不算一件坏事儿。”在人走后,李永逸同沈缚道了一句。

这句话的宽慰算是令人如释重负。

沈缚眼底酸涩,水汽在眼睑猛地攒集,却又一瞬间收缩了回去。

她不能落泪示弱。

这是她时隔多年以后,第一次眼眶湿润,沈缚连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在此时,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

她是在长时间的不安之后,一下子卸下了心防,对所有人存疑,却晓得李永逸是实实在在地为她好,见到他为她所虑便得慰藉。

李永逸感叹了一声。心下想起从前那个七八岁模样的天真孩童,家中突遭大落,流落清河街头,面色变了变,渐渐蹙起了眉,似是刻意避而不言一般,未曾听见,未做纠正,而愧意却如潮席卷而来。

她将他视为亲人,而李永逸始终不敢正面应之。只以一种长辈待晚辈的姿态,帮她周全地度过这么些年。

他出声轻道:“这位大太监,并非寿终正寝,而是,死于非命。”

沈缚并非拘泥于情绪之人,收拾了心绪问:“何故?”

“你刚刚可是看见他由锁骨上延伸至耳垂方向一条青筋凸显?有如小指粗细。”

沈缚点了点头,但她未有在意这个细节,她只记得他额头的淤痕,以及被摔折扭曲的肢体,应是从高台处跌落撞击到头与身所致。

李永逸继续道:“这位大公公平日里便有心疾,经常胸闷心跳,他耳垂后有一条连贯且明显皱褶的斜纹,极有可能是血脉硬化所致。而他脸色青紫惨白,眼珠突出,双手末肢呈青紫色,肌肉僵硬,面容扭曲。”

“他是受惊吓而死?”沈缚言语有些疑惑,询了李永逸的意思。

只闻三国志中夏侯杰被张飞怒吼震碎胆,乃至于肝胆俱裂,但从未想过倒还真有人能被吓到如斯。

见李永逸点了点头,沈缚不由在想,这位老太监究竟是见到抑或听到了什么,才能被吓得摔倒而失了性命。

“沈缚。”李永逸忽地唤了她一句,嘱托道:“宫中之事,不要多问多言。今日事,亦算是长一智,你我所要做的,仅仅是入殓记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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