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7（1/2）
沈禹城深邃的眼里只有平生一人，她换水，他看她，她帮他擦脸，他看她。
眼里炽热的信任，让徐乔垂下头，不忍再看。
徐乔脸色苍白，她看自己喜欢的人在另一个女生面前如此，不由猜测那个女生什么来路。
将沈禹城脸上涂抹乱七八糟的眼线擦干净，孟平生看着他，情绪复杂，她说：“沈禹城，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了？”
这副样子，不是指他的妆容，而是卸妆后浓重的黑眼圈与消瘦的骨架。他长高了，变瘦了，眼中却没了以前的阳光，看起来有几分阴郁，脸色越发苍白，毫无血色，有种长期不见天日的病态感。
他看起来过的很不好，至少是不健康的，与她记忆中阳光帅气的沈小爷判若两人。
她声音温和，将过往一笔带过，直论现在。
没问他，你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
没问他，一年多将近两年为什么不联系她？
“我……” 沈禹城被康睿拉扯下，康瑞拍他的肩说：“还不给哥们介绍下，这姑娘是谁，老同学？”
沈禹城微不可见的点头：“以前的同桌。”他说这话时，其实有几分心虚，总觉得这样的介绍实在太简单，但要他换个介绍他又实在不知道该想个什么样的称呼才合适，既能让他们知道孟平生的与众不同，又不会太疏远太亲密。
一个沈禹城将近两年未见的老同桌！这是其他人给孟平生下的定义。
孟平生笑了笑，她说：“是，老同桌。”
从台球厅出来，程莎突然不敢说话，孟平生的周遭都是低气压，她和沈禹城见面后没说几句话，沈禹城就被康瑞和光头三哥拉着打台球，孟平生坐在沙发上喝矿泉水。
她一言不发，他也什么都不问，两个人几乎没什么交集，可所有人都看出他们的反常，程莎更是觉得见了沈禹城的孟平生有些可怕。
孟平生的性格是温和文静的，今日却不止是文静，而是阴郁沉默，怪怪的，脸色还有些难看。
“平生，你和沈禹城是怎么回事啊？”纠结了许久，程莎终于问出口。
孟平生苦笑道：“追债和还债的关系吧。”
“啊？”程莎想到今日孟平生的种种反常，不由道：“沈禹城欠了你多少钱？”多少钱，让她惦记两年都不忘的。
孟平生扑哧一笑：“很多很多。”
“很多很多？”单纯的程莎想不出很多很多究竟是多少：“比几百几千万还多吗？”
孟平生：“大概是吧……”
他欠她的不是钱，而是……她也不知道。
平生任性的想，反正她就是觉得他欠了她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也不准还清。
他欠的，是她的无价之宝，哪怕拿一个亿都还不起。
程莎发现这段时间令她感到惊讶的，除了孟平生，竟然还有沈禹城。
他不知道从哪儿借来一套清江高中的校服，剪了一个很符合规矩的黑平头。云中职高比清江高中提前十分钟下课，所以一到下课时间云中职高别的学生都往云中食堂跑，就他朝清江高中冲。
沈禹城冲到清江高中食堂，把位子占好，打了两份饭菜，孟平生他们才刚好下课。这日，孟平生三人一到食堂，沈禹城就朝她们招手，程莎是一脸惊诧，简安则是疑惑，她并没有见过沈禹城。
孟平生却很平静，她像是早就猜到他的一举一动。
沈禹城走过来，没说话，他只是在众目睽睽下拉着她坐在打好的饭菜前。读清江中学时也是这样，他给她打好饭菜，她只负责占位子和吃。
她坐过去，埋头吃饭，沈禹城也沉默着，小口吞咽，看上去像不熟悉的陌生人。
程莎和简安打好饭菜回来，见到的就是沉默的两人。
排队打饭时，程莎就给简安科普了沈禹城，只除去孟平生反常的那段。所以，在简安看来，沈禹城和陆续温韬都一样，只是孟平生初中的老同学而已，沈禹城比他们更容易让人记住的只是那张脸。
沈禹城的初三和程莎康瑞读的是一所学校，在程莎的记忆里，沈禹城和康瑞是一种人，抽烟喝酒打架很颓废，重义气，并且沈禹城更桀骜不驯。所以，他和康瑞一样读职高，在她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
初三时，沈禹城和康瑞都是那种成绩烂大街，且不学无术的坏学生。程莎很确定，她的记忆没有错，她和沈禹城原来就是一个班，她在好学生行列，沈禹城则在不能惹的坏学生行列。
但是……她眼前所见的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沈大佬吗？
孟平生埋头吃饭，沈禹城则把她菜里的肥肉挑出来。程莎知道，孟平生最讨厌肥肉！
孟平生吃到辣椒被呛到咳嗽，沈禹城立马舀了一勺早就准备好的温汤，动作小心翼翼，他没说话，目光里都是温柔宠溺。
孟平生只顿了一秒，就着他递来的汤勺一口喝掉。
程莎目瞪口呆，简安吃饭的动作也顿住，她记得程莎说沈禹城和孟平生只是老同学的关系吧，还是两年未见的老同学！所以，这么久不见的老同学怎么就能做出如此亲密的事？
简安不懂。
程莎更不懂！
别看孟平生那么温和，她在吃食上也有洁癖，不和别人吃同一个冰淇淋，喝同一杯水，就算渴到忍不住她也不会喝。但现在，程莎记得，沈禹城是用他自己的勺子给孟平生喝汤吧，在此之前，沈禹城用同一个勺子喝过汤，孟平生也是看见了的。
孟平生在明知那个勺子是沈禹城用过的情况下，还喝了沈禹城给她舀的汤，这是什么情况？沈禹城欠孟平生的怕不是钱，而是情吧。
但除此之外，孟平生与沈禹城一直没有其他交流，甚至一句话都没说过。一连三天都是如此。简安和程莎有满肚子疑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孟平生与沈禹城打破沉默是在这日，清江高中的晚自习下课后，孟平生三人到云中职高的食堂三楼吃鸡排。
通过几日观察，沈禹城早就了解她们三人的作息习惯，教学楼食堂寝室三点一线，孟平生和初中时一样，作息习惯很简单。于是，他轻而易举就知道，下了晚自习后，孟平生必然要在云中职高的三楼买一块鸡排才回寝室。
沈禹城早就买了鸡排坐在三楼等她。
看到孟平生后，沈禹城走过去，小心翼翼把鸡排举在她跟前，还是一言不发，眼神却乖巧极了，甚至有几分小担心，害怕她不要。
沈禹城那小可怜的样子令程莎惊愕，从此那不好惹的沈大佬的形象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每个人都有软肋，程莎想，此时此刻，沈禹城的软肋大约就是孟平生吧。这个世界真玄幻，以前一直敬畏不敢直视的人，竟然和她的好朋友有渊源！世界可真小。
孟平生没接鸡排，她把他拉到食堂二楼，没人的地方，用眼神禁止程莎和简安跟来。
二楼很安静，那天，她就是在这偷窥到别人给他表白，他和她再遇时，她就知道那晚拒绝别人的男生就是他，因为告白那晚，她是看到了那个给他告白的女生长相的，就是在三哥台球厅遇到的徐乔。
徐乔对他的喜欢，那么露骨，让她想忽略都难。
孟平生只是看着沈禹城，像要把他看穿一样，这么多天，她终于开口了：“知道错了吗？”
沈禹城的眼里都是暖意，他说：“知道。”
“错哪儿了？”
沈禹城说：“不该一声不吭就转学。”
孟平生又问：“还有呢？”
沈禹城疑惑了：“还有什么？”
孟平生顿了顿，接过他的鸡排，她的眼神犀利，不复平日的温和：“你给你的朋友怎么介绍我的？”
这些天，她最在意的就是这件事，他明明在网上说了，他喜欢她，想要她当他媳妇的那种喜欢。相遇后，他却对其他人说，她是他以前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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