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见幽人独往来（1/2）

“北冥……”慕临安沉吟一会儿，“《山川录》里似乎有北冥海记载？”

“那书只记真实存在的山水，北冥海这种神话里的大约是没有？”顾思涯也不确定，“还是看一看吧。”

《山川录》是极富盛名的游记，定远侯府自然也有。慕临安在书房找到一本，翻开至目录细细看了一遍，果然没有北冥海。他不太甘心，又在附目中找了几遍，依然没有北冥海的痕迹。

“我在这本书上见过北冥海这几个字，一定。”慕临安蹙眉，“可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

“你不是还没有看完？在前面找。”顾思涯翻至嘉陵江一页，“你看到这里对不对？”

慕临安叹一口气，仔细回忆：“我总记得和图们江有关……而且和其他水系不在一起提到。”

他自己都有点怀疑这记忆是不是把玉佩上的字联系起来的臆想了。

顾思涯安抚道：“别急，慢慢找。”

慕临安合上书，从头开始一页一页地翻，翻了十来页，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重新翻到最前面的序。随即他松了一口长长的气，指尖按在了序言中部。

“母极喜川泽湖海，幼时常在母怀听其诵‘幽龙长盘北冥海，灵凤久鸣图们江’之句，久而成趣，心下往之。冠后承母志，踏山岳，涉河川，集为此书。”

“幽龙长盘北冥海，灵凤久鸣图们江。”慕临安有些压抑不住欣喜之情，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玉佩上的图们和北冥，这里的北冥海和图们江！”

顾思涯还没来得及说话，慕临安身上的玉佩就自己浮了起来，盈了一圈儿微微的光。慕临安怔了一瞬，伸手解开了玉佩的系带，它便稳稳地向上又浮了几寸。微光渐渐盛了，飞出光点在空中聚成人形，片刻后光芒弱下去，显出个女子模样，墨发乌眸，一身月白，看着是个活泼好动的。

她落在地上，低头看一看自己的双手，复抬起头望向他们：“多谢二位搭救。我姓图们，单名一个雪字。”

慕临安替二人报了名，图们雪顿了顿，接着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或许你们愿意先听我讲。”

“悉听尊便。”慕临安颔首。

“我非凡人，曾是掌管一方流域的水神，那块玉牌是图们江的水神令，每一代水神都有一块，可以证明水神的身份。”图们雪声音平淡，却不知为何语句间浸透了寥落，“五百年前，我与……与一位好友一起犯下大错，被褫夺水神之位，判魂飞魄散。

“行刑的神兴许动了恻隐之心，并未下死手，我和她一点残魂附于各自的水神令，流落人间。当初将我们收入令牌的神设下禁制，有缘人念出那两句诗才能解除。我们辗转五百年，终于遇上了能察觉到我们的有缘人——你们做的梦，就是察觉。”

“我们幼时便有这玉牌，为何时至今日才发现？”慕临安看她说完了，提了一个问题。

“这是禁制的一部分，防止让孩子害怕被误认成中邪，成年的人才能察觉到。”图们雪浅浅一笑，转向顾思涯，“你晚一些感受到的原因，是她受伤过重，五百年也没有恢复过来，我的禁制解除之后，对她的神识造成了影响，才醒了过来。”

慕临安觉得问她犯了什么错无异于伤口上撒盐，于是道：“你恢复神识应有不少时间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么？”

她摇头：“我的打算很清楚，等她醒来，然后去赎罪。帮忙的话……如果可以，我想看看她的令牌。”

顾思涯递过北冥令，图们雪细细端详着上面的字样，忽得就双眸湿润了。

“她是北冥海的主神，名叫落。”图们雪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水神的规矩，以掌管的水域为姓，单字为名，朋友单唤名，其余人只能称姓或全名。你们既然有缘，唤我们名就是了。”

“你说的……”慕临安不知道这话会不会触她伤疤，一时犹豫着只说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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