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2）

景华侧首看到临渊，当即放下编织的玩意儿，起身。“你可算回来了。”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眉宇间焦虑完全掩饰不住。

这一起身太急，膝骨上原本放着装小玩意儿的碗掉了地，碎成了好几块，编好的草蜻蜓被碎瓷压扁了好几只。

景华伸手去捡碎片，临渊随即拉住他的胳膊制止，“我来捡，你身体还未复原，别又伤了手。”

“我……没事的，其实。”许是临渊说话的声音过于柔和，景华微红了脸，“你之前给我的药挺管用的，我最深的伤口都已经结痂了。”

只是结痂吗……

临渊疑惑，按道理难道不该是直接好吗？

难不成是因为第一次做药没有做好，所以效果不够好吗？若是如此，但愿别有副作用，有副作用的话，他怕是得摊上人命了。

临渊心虚地收拾着碎片，偷偷去瞄景华的表情，那小子也在偷看他，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皆是一愣尴尬了一瞬，然后迅速各自将目光别向相反的方向。

临渊将碎片捡完后用布包起来，打算去丢掉。

方才那一对视，竟然让他有些不自在，虽不明白为何，但是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特别是心口那个位置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整个体内气息都处于紊乱状态。

临渊压下心里的不自在，提着布包出门去倒垃圾，景华默默跟在他后边，垮出门槛的时候，从后山背了一捆竹子回来的圆圆迎面撞上两人，唤了临渊一声师父后，看见他后边跟着的某人，一双眼珠都快瞪出了眶。

“你……你离我师父远点！”圆圆赶紧放下竹子，拉住临渊的衣袖，将其扯离几尺远，眉眼里尽是对景华的警惕，并指着景华，凶狠地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被我师父带回来的，但是我警告你，我师父他是我的，你别想打他的主意！”

圆圆叉腰瞪眼宣示主权，偏偏相貌身段都还很稚嫩，这放在景华眼中就像个小孩子抢东西一般，无趣地耸了下肩，“小姑娘，这么凶是嫁不出去的哦。”

“师父！他竟然说我嫁不出去！”圆圆抓起临渊的衣袖擦眼睛，泪眼婆娑的她瞬间将临渊今晨刚换的新衣弄脏了。

临渊低头看了一下袖子，一块湿印带着些许尘灰，被小姑娘抓着扯了又扯，擦了又擦。

当即哗得一下撕掉那片衣袖，朝上挽了挽，“去帮师父把后山的竹子搬完，之后打火做饭，我饿了。”说完这句话踏出门槛，到后山去扔垃圾。

圆圆抓着师父不要的袖子呆了好一会儿，喃喃道:“奇怪，师父什么时候会这般亲近凡人？不是靠近他三尺之内，但凡有非分之想他都会震怒吗？”

她摸了摸后脑，挠得头发都乱了都仍然是没明白过来。“那人……难道和师父是有什么渊源吗？”

————

走了一段路，身后那人一直寸步不离跟着自己，两相沉默了一路后，临渊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为何跟着我，我就丢个东西而已。你从我家出来，跟了我一路了。”

临渊猛然转身，吓到了景华，后移了一步，道:“我不认识别人，又一个人待着无聊。”

这倒是实话，临渊一大早起来，就把景华一个人丢在家里，之前未通知徒弟，就按方才两次徒弟的话语气中透露出，这家伙和她处得不行。

人是临渊自己带上山的，加上对方还有周朝太子的身份，今后便是大周帝王，折在临江山他也难逃干系。

毕竟，从人间捕获的妖魔都被临渊关在了后山镇妖塔里，结界若不够稳，跑出来后果难以想象。

想到这，他便允许景华跟着自己了，回去的时候，两人仍然一句话再没有说过，就那样一前一后地走着又回了院子。

临渊的家是建在山顶的，因此虽已至三月下旬了，还是有些许冷的，刚一回去，临渊就发现跟着自己的那个闷葫芦手指和脸都冻青了，当即就生了火炭，将人按在炉子面前烤。

景华感激地看了临渊一眼，临渊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别谢了，我只是怕你拖累我，又在我家多赖一段时间，别以为我是关心你，我从来不关心别人。”

“如此，多谢公子收留之恩了。”景华拱手相谢，眉间带了一丝略带深意的笑，在火光下明明灭灭。他的眼本就生得多足风流，沿着这火光下一眨啊，流转风情潋滟无双。

临渊感觉这人生得有点妖孽，一笑起来带着妖异，轻咳了两声，别过头去。“我去给你拿件披风，你先烤着，待烤得暖和了再告诉我，我再将炉子的炭拨拣轻些。”

“多谢公子。”

又谢！临渊一连被谢了三次，反倒恼怒了，直接将从柜子里拿出来的狐裘披风丢在了景华身上，就差一点挨着炉子边了，景华赶紧将披风移得离炉子远点，待欲问临渊怎么了。

一声哐当的关门声从背后传来，景华拿着披风的手抖了抖，一头雾水。“不喜欢被谢，难道是喜欢被骂？真是个奇怪的人，喜怒无常。”

刚关上门还没移步的临渊听到了里边景华这句，神色从方才的恼怒转为平静。

原来，我是喜怒无常的人。

活了一千多年的临渊，虽入世甚久，但是接触的东西太过甚少，甚至看到的总与想象的不同。久而久之，反倒迷茫，迷茫到自己是何种人，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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