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2）

今年上京入冬特别早，我抱着手炉恨不得把头都缩进棉衣里。李承鄞拨弄着我的毛领傻笑，“看看你这副蠢模样。”

我没多想张嘴反驳道:“好啊，我蠢，你的赵良娣不蠢，你去找她啊。”

李承鄞原本喜笑的脸也沉了下去，默了一会，我不解地看他，他才淡淡地说:“她就是太聪明了。”

说实话，李承鄞说的话我不太懂。只是自从李承鄞好起来，我就很少见过赵良娣了，听说她爱上了刺绣，天天在青鸾殿绣花，殿内的婢女都分了一块帕子。我本来也想去要的，刚想带着永娘过去，李承鄞就把我堵回承恩殿:“你也经历这么多事了，怎么还不长点记性？”

后来永娘才告诉我，李承鄞已经很久没去青鸾殿了，明着不说，赵良娣和被软禁也没什么两样。我仔细问过，永娘含含糊糊提了句皇后娘娘，我想到母后的性子，她和赵良娣指不定闹了多少次了，也能解释得通。

想到去年冬天我也没出宫几次，也没有私下做新衣服，永娘收拾冬装的时候还来打趣我，“婢子真是感谢太子妃怕冷。”

我跟着笑了笑，冲阿渡吐了吐舌头。

大概是在上京待了很久，就算过年宫里宫外都弄得热热闹闹的，我也没什么心思去看了。永娘又琢磨出了新糕点，整天变着花样喂我，李承鄞抱着我写字的时候掐了下我的腰，慢慢笑开说:“终于有点肉了。”

我困得神志不清，凭着感觉冲他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毛病，明明我在睡觉还要把我拉起来，非要抱着我写字，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我打了个呵欠，倚在他怀里，心想，你把你喜欢的姑娘冷了几个月不理，跑来找我培养什么感情。

我闭着眼睛做梦，冷不丁头顶响起一道愤怒的声音，“谁说我喜欢她了？”

吓得我赶紧睁开眼睛，我竟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应该赶紧钻出来，跑得远远的，省得又要听他长篇大论讲他多么多么爱我，可是我实在太困了。我坐在那拍拍了他的手腕，“继续写你的。”说罢闭着眼睛又睡过去了。

醒来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想必李承鄞早就离开了，我翻了个身子，想把被子往上提一提，我拽了一下，没拉动我以为是脚下踩着什么被角，艰难地抬高了腿，又拽了一下。

一声嗤笑从背后传来，不用看我都知道是李承鄞。他捏着被角盖住露在外面的后背，我还来不及道谢，就听到他叹息着说:“我当时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沉默一会，想到是说他遇刺的事。

我当时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其实我早就早就，无法控制地爱上了。

冬雪落的第一天，顾剑送进宫一坛酒，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他一定对我很失望。

细白的雪粒铺了黑袍一身，他顶着风雪赶来，撂下酒坛一言不发就想走。

“顾剑，”我叫住了他。也不是想和他说什么，可是他越是沉默我越是害怕。

他回过身，脸上又浮现破碎的笑，“小枫，你爱上了是不是？”

我以为他会和我讲很多道理，可他还是说“你开心就好。”我好像又欠了顾剑一个人情，心里一下沉重起来。

我和阿渡在宫里消停了很久，久到我开始有意识去算李承鄞没来的天数。我拉住替太子跑腿的时恩，问他丽正殿很忙吗？

时恩神神秘秘跟我讲是查太子遇刺的事。

我惊讶地问他:“刺客还没抓到吗？”

时恩耐心解释道:“之前的刺客是良娣家的人，赵家一直压着不放，刚了刑。谁想到赵家没过多久又要求殿下重审，说是拿了些证据……”说到这，他突然压低声音，又轻又飘地说:“指向宫里。”

时恩是个聪明人，点到为止，不肯多言。心里咯噔一下，我顿悟，赶紧道了谢。

“太子妃可是折煞奴才了，还是殿下有心。”时恩慌张地退了一步，又适时给李承鄞说句好话。

我没有再拿这事打趣他，等他走后干脆带着承恩殿的人闭门赌钱。

我坐在门槛上，倚着门框看雾蒙蒙的天色衬着地上的雪白，阿渡陪我坐在旁边，听我说话。我说:“宫里的人，为什么都要争个高低上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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