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2）

回宫的时候风声渐起，看得出侧门口又站着个身影。我走过去小心接过提灯，轻声道谢:“谢过裴将军。”

他一直低着头，但是没有说话，我感到一些异样但是没有在意，自顾自带着阿渡走了。

我走出不远，回头看门口，那人还在。我终于知道那种异样从何而来。

我追着跑过去，叫他:“李承鄞。”

他慌张地想跑，我在后面大叫，“你不许跑!”他就真的站在那，一动都不敢动。

灯照亮他的脸庞，李承鄞比以往更加沉静，也更加忧伤。“小枫，我今天……”

我打断他的话，说:“赵良娣解禁了吧？”

他愣了一下，点了头。

“贺喜殿下，殿下今夜该去青鸾殿了。”我的语气努力保持出欢快，我顶着李承鄞的目光，屈膝行礼，如果永娘看见我这么大气的仪态一定会夸我的。

他出声叫我，又说不出什么话，“小枫……”

我抬起头看他，他微红了眼眶，也许是灯光照下的影子。他那么喜欢赵良娣，听闻她解禁哪里会哭呢。

我笑着冲他摆手，“殿下快去吧，赵良娣要等着急了。”

我回转身步步生寒，每次踩着青石砖上都感到沉重的抬不起腿。阿渡担忧地拉住我，回头看了一眼。我冲她笑笑，我没事。

在还没有爱到极点之前，在我还看不懂当下之前，我不要难过。

路过承恩殿，阿渡指了指门口，问我回去吗？我推她一把，让她先进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好像又回到了大婚那夜，在东宫游荡。我站在高台上，望向四周的飞檐楼宇。慢慢栏杆上起了一点点的白，我抬起一只胳膊去迎天上的落雪，想到自己已经成婚一年了。

这夜里好冷啊。

李承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他摘下披风披到我身上。

“夜里凉，早点回去。”

“李承鄞，”我没有转身，“下雪了。”他之前还说堆雪人，后来也没堆成。

他贴过来伸手替我拂去发上的雪花，“是啊，下雪了，明天给你堆雪人，你快回去。”

永娘守在殿口，一见我自己回来赶紧搀我回内室，她迟疑地问:“太子妃这披风……”

“洗好了派人给太子殿下还回去。”

我恍恍惚惚挨到床边，这一日的景象在脑海翻腾，永娘贴心地照顾我入睡，我突然出声说:“永娘，我们明天堆雪人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听到外面乒乒乓乓的敲打声，随手披了件外衣就往外走。

“太子妃，你怎么出来了。”永娘急急带着毛领披风追过来。

李承鄞正在院子里堆雪人堆的起劲，他听见永娘说话抬起头看过来，他惊喜地跑过来说:“小枫，喜欢这个雪人吗？”

我低下头看见他的手被冰的通红，他注意到我的目光背着手往后缩。我仰头气鼓鼓地看他，“李承鄞，你怎么又不叫我。”

他露出孩子气的笑拉着我走，走了没几步突然停下来，不好意思地抻了抻衣袖，又重新牵住我。

“我手凉。”

上京的凛冬很快就来了，不知道是哪一天夜里起的风就一下吹透了骨头，我整天猫在承恩殿，也很少出宫了。

永娘倒是巴不得我老老实实待在承恩殿，她恨不得冬天再长久一些。可我老闷在宫里也不是办法，我对着炭盆愁啊愁，这难熬的冬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呢。

我在宫里想鸳鸯炙想得厉害，东宫里的厨子都未必有他家做得好，然而我又懒得出宫，哼哼唧唧抱着阿渡磨她。

“阿渡，好阿渡，你能不能给我带一包……”

阿渡转个身，一本正经地摆茶碗。

我又绕到她前面去，拽着她的胳膊，举起手，“阿渡，我发誓，我真的只吃一包!”

“太子妃!”

永娘急匆匆赶来，把我俩拉开，“太子妃忘了之前吃多了吐好几天的事了？太医说了，鸳鸯炙火气大伤胃，太子妃就别惦记了。”

阿渡有了永娘护着，扬起脖子得意地站在她身后。

我哼了一声，气得往屋里走。都是一群庸医!什么火气大，明明就是我吃多了又疯跑了半天才吐的!

这下好了，不出宫，连烤肉炙都吃不上。

我大伸着胳膊冲窗外喊:“我想吃烤肉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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