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2）

吃完早餐, 方仕坤回他的屋子去了, 方唯念收好碗筷, 顺便从厨房拿了剪刀出来拆快递。

刚才一直压抑着不让自己去在意的念头, 在突然空寂下来的屋里，再也摁不住，那么鲜明地跳脱出来。

大三上学期的期末。

那天她正紧锣密鼓地复习，忽然接到陌生来电，说是有快递，让她到校门口的快递收发点去当面签收。

她一路走一路在想, 会是什么呢？最近没买什么呀？

眼瞅着收发点就在眼前了，冷不丁跳出一个人——薛澄谨？！

他望着她，抿嘴微笑，那表情好像有点意味深长。

那时的她，每次一见到他就条件反射地紧张：“你、你也来取快递？”

他反问：“所以你是来取快递的？”

“对呀。”她有点奇怪,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尬聊？

他走过来：“这就对了，我就是你要取的快递啊！”

她愣住，怔怔地看他一把抱住她，鼻音闷闷地埋头撒娇：“不这样是不是就见不到你？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你总是说忙，让我等……这该死的考试, 什么时候才考完啊……”

她恍然大悟, 脸热起来：“我们后天就考完了, 你们呢？”

“也是后天, 早上, 你们呢？”

“下午。”

他已开始吻她的脖子，声音低成了耳语：“考完就去我家住好不好？我爸妈明天就出国了，要到过年才回来……”

“这……不好吧……”她下意识地犹豫。

“有什么不好的？就算我爸妈在家也没什么吧，我是男的，你是女的，难道你还怕把我肚子搞大被他们要求负责？”他的语气里漫开了坏笑。

她又羞又无奈，只好转移话题：“所以刚才是谁给我打电话？”

“路人啊，我请路人打的，给他钱他还不肯要哩！”

她忍不住笑起来，这样的小聪明……好像有点可爱呀……

——

时近中午，方唯念拎着笔记本电脑下楼散步，路过一家西式简餐厅，便进去点了杯咖啡，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上网，准备晚些再点份午餐，就可以消磨掉大半天。

更重要的是，可以躲开那个仍旧不知如何相处的人……

其实他一直也没有很紧地缠着她，尤其是她请他给她时间和空间之后。他从来不忍心为难她，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心疼和为难，不堪其重。

眼前的微博里正在讨论，假如你可以回到过去，你希望回到什么时候？会对当时的自己说些什么？

她一时踌躇。

是该回到八年前，告诉那个心碎的自己，不要放弃，那条短信不是方仕坤发的，他正躺在医院里，你快去找他，快去看他，快去守着他，直到把他唤醒；

还是回到七年前，告诉那个震惊而心动的自己，不要答应，不要答应薛澄谨，不要跟他开始，有一天方仕坤会回到你身边，你不会想要后来这一段撕裂灵魂的左右为难；

还是……回到九年前，劝住自己，不要，不要开始这段恋情，把方仕坤放在心里就好，放在心里就好……

所以，她到底是更愿意放弃与方仕坤的那一段，还是与薛澄谨的那一段，甚至是，两段都不要了……？

因为是环境整洁且提供WiFi的西餐厅，不少白领样貌的人周末都喜欢在这里加班，尤其是非正餐时段，一台台笔记本电脑往桌上一摆，每个人在做什么，一目了然。

之前，薛澄谨周末加班时，总要带上方唯念一起去。旁人只道她是秘书必须跟随老板作息的节奏，只有他们俩心知肚明，她在那里，其实他并不要她工作，只是要在一起罢了。

他说：你以前孤单的时间已经太长了，我想起来就心疼，所以现在我们必须天天都一直在一起才能弥补。

有一天，因为物业要来修公卫里漏水的水管，方唯念得在家守着。为了让她一个人待的时间短一点，薛澄谨逃掉了早晨的会，快正午才到公司去。而两个小时后，方唯念刚送走完工的修理工，他居然就回来了，说想想还是回来接她到公司去，为此他又逃掉了两个短会。

她气结：“你让我自己去不就得了嘛？！”

他说：“回来接你，我就能早点见到你、多一段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啊。”

她骇笑：“你大脑短路啦？你来接我的那段路跟我自己去公司那段路是一样的啊，都不能在一起，但如果是我自己去，你起码不用逃班跑一趟，回头还能早点下班。”

他愕然：“额……果然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为零……”

她笑喷：“难道不是恋爱中的女人吗？”

他摊手：“反正我智商为零了而你不是……所以你要是算计我，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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