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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斯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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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凤帝那惊天一笑, 叫三十三天诸仙都知道了他必是逢上了什么意外。于是脚步声迭沓而来,寻至南天门处, 问他究竟发生了何事,又遇见了谁。

凤帝将那枚窥尘镜藏入袖中,眉目含笑,负手站在云霞深处, 一句话也不曾说。

来人皆无可奈何,只是一回头, 便系数转报给帝尊崖涘知晓。

白玉宫中门户虚掩着, 帝尊只久久不语。良久,才清凌凌道,罢了, 且随他去吧。

帝尊不管,这三十三天上下就更无人敢过问了。

一日日,凤帝于半醉之际, 手执一壶留仙醉,躺卧于南天门云层深处, 斜眼觑那镜中黄口小儿渐渐发垂髫,渐渐开蒙入学, 然后小儿那个一天到晚只知道哭的姆娘也死了。陵光残魂托生的人偶小儿再次跪在棺木前。

这一次, 便连那具黑漆漆的高棺也凑不出了。

小儿穷的可怜。

有几个孔武有力的男人走了进来, 瞥了跪着的小儿一眼, 随即分列两旁站着, 双手交扣负在身后, 脚踏外八字马步。这几人逆着光,日头自陈旧的六角小菱窗投在几人身上,越发显得他们过于高大,压迫得地上跪着的小儿柔弱无依。

凤帝不由得皱眉,站起身,踱了几步。

却见镜中光线倏然间亮了许多。却原来是又有一个白衣胜雪的老者走进来。脚下悄无声息,自先前那几个孔武大汉当中穿过。

在老者经过时,那几个孔武大汉都负手在后,低头齐声道,参见族老!

啧,这气派还不小!

凤帝心下鄙夷,斜眼乜了一眼镜中老者,且留意去看那老儿要拿他家的小朱雀作甚!

脚下倒是不再踱步了,安生了些。

南天门外巨石横卧,喝了半壶的留仙醉还在石枕边放着,壶口半揭,依稀可闻见醉人酒香。凤帝索性将那面窥世镜高高一抛,人随即跃至青石边躺下,以手支头,侧身望着窥尘镜中如何演绎下去。

顺手一捞,取过半壶留仙醉,灌了一口。

烈酒辣喉。

镜中那白衣老者走到小儿身后,含着笑道,阿郎,你如今父亡母丧,不若随我走吧!

去往何处?小儿眼皮一撩,目光冷冽。

老者一噎,不意这个七八岁的幼童竟然如此大剌剌地与他说话,半点尊敬也无。于是老者皱起眉头,围着他踱了几步,目光审视,仿佛在替一件货物做最后估价。

凤帝不喜这人眼神,恨不得将手探入窥尘镜中,扇那老者一耳光。

不料那小儿也不喜欢,剑眉一挑,冷声道,是否仙阁又来挑选炉鼎了?族老难道觉得阿郎能成?

那老者脚步微滞,慈眉善目地对他笑道,阿郎,你年纪这样小,怎地说话如此不敬老?我是怜悯你失恃失怙,好意替你寻个去处……

话尚未说完,那小儿便横眉立目,刷地一声自薄棺前站起身,手中抓起一枚钉棺的长钉,刺啦一声划破半边脸颊,鲜红的血往外喷涌。

小儿半边脸都毁了,血污狼藉,却漠然抬头对那老者道,族老,他们只要漂亮的男童。阿郎脸毁了,去不得了。

你,你——!族老气的一口郁气结在胸口,手指着小儿抖了半天,最后像是终于想明白了,又或许怕被那血污了白袍,不吉利。转身气愤愤地走了。

那几个孔武大汉紧随其后。

临走的时候,其中一个汉子蓦然回头,手按在虚掩的半边门框,眼神中微有怜悯。却到底没敢说什么,匆匆抬脚随众人去了。

七岁的小儿独自站在薄棺前,拳头内攥着一枚染血长钉,划痕自右眼睑一直至腮边,黄黑色锈渍混在鲜血内。

身后是没关好的六角小菱窗,啪嗒啪嗒地在风中响个不停。

二三月里的天气,乍暖还寒,小儿却仅著一件单薄的灰色旧衫儿,眼眸低垂,额前碎发覆盖了他的神色。

南天门前,青石上那喝的仅剩下一口的八仙酒壶在风中晃动不休。

青石上原本卧着喝酒的人却已不知去向。

*

南广和讲至此处,自黑海中抬起一双绝色凤眸,望向踟蹰于礁石边不敢走近的叶慕辰。“此乃是汝陨落后,投生为人的第一世。”

叶慕辰这才知晓,原来殿下与他讲了这许久的故去的事,竟然与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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