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的眼泪(1/2)
眼前撒下一片刺目的光,汪晨慢慢睁开眼睛,顶头的白墙映入眼帘。
警局医务科的小护士帮他拔下针头,说:“有点着凉,这两天注意休息,其他没什么事。对了,钟警官在外面等你好一阵了。”
“谢谢。”
汪晨下床,一拉开门就看见钟翰冰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钟翰靠着墙,斜他一眼说:“黄处等着你呢,去趟办公室。”他话一说完就要走。
“那个……”汪晨欲言又止,张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钟翰冷冷地回一句:“我都习惯了。”他向前两步突然停下来说,“汪晨,你查案有天分,却永远做不成一个好警察。”
汪晨抬脚,错过钟翰的时候,语气十分坚定:“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钟翰抬眼,望着汪晨的背影,眼神十分复杂。
汪晨上了电梯,穿过重案组大办公室的时候,所有人都静悄悄低头在忙自己的事,好像没有看到他一般。
只有林朝正惊喜地站起来,眼看就要喊出声:“汪警官,你……”
高大海抱着一大摞资料,假模假样地塞给林朝正,低声说:“一个小时,我要在桌子上看到结果。”
他说完回座位,路过汪晨身边的时候小声说:“老头儿心情不太好,你小心点。”
“嗯。”汪晨应一声,径直穿过走廊,向小办公室走去。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门里传来一句:“进来。”
汪晨推门,黄有德坐在大办公桌后,抱着保温杯微微抬眼,看着汪晨说:“人没事吧?”
汪晨关上门,走过来坐在黄有德正对面的椅子上,说:“没事。”他停顿一下,问道,“案发时追我的两辆车,车牌查到了吗?”
“你还有劲操心案子?”黄有德扔给汪晨一个文件夹。
汪晨打开封页,纸页上印着Gl8各种角度的图样,黄有德开口,语速缓慢说:“两辆车都是套牌,一路开到郊外消失了。”
“嗯。”汪晨想起黑衣人袖口的刺青,握着文件夹的手不自然地抖了一下,他合上资料夹,放在桌子上说,“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他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等等!”黄有德皱着眉头,褶子竖在眉间处,简直能夹死苍蝇。
他“啪”一声放下保温杯,声音响亮明显有火。可张嘴说话的时候,语气依旧像汪晨刚进门时一样,不带一点愠怒:“追丢了人,砸了一条街,还上过一回热搜,搞得市局都在全国火了一把,大半夜的来一场枪战,让水警和重案组在海里游了半宿,怎么?你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要走?”
汪晨思考一下,问:“黄处,局里是不是有新任务?”
他太知道所谓“上面”恩威并施的一套,追究也好,嘉奖也罢,说到底不外乎为了新的“命令”听上去更加“师出有名”。
很多时候,汪晨不是听不明白,只是懒得应付。
黄有德倒是被他直白的问话噎得半口气提不上来,头脑发懵,瞬间感觉血压都飙起来了,直往头顶冲。他在胸口上快速捋两下顺气,压着火说:“好久没和你讲工作了,听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呵呵呵……”
老实讲,重案组一把手黄有德处长,现在……此刻……真的十分特别想把手里的保温杯直接砸在下属汪晨的帅脸上,奈何现在自己有事求人,谱没机会摆就算了,要是再压不住火搞砸了,“一哥”还得请他去喝第二杯茶。
他把另一份文件夹扔在桌子上,说:“你不是一直想查霍华德吗?这件案子现在影响极其不好,市局决定成立专案组,人由你挑,钟翰给你做副指挥,给你俩半个月的时间抓人,记住,今后我不想在任何地方看到关于这个人的任何新闻!”
“我拒绝。”
“啥?????”黄有德一激动,方言都蹦出来了。
“我说我拒绝。”汪晨瞟一眼桌子上的文件,说:“国际大盗,还是红色通报过的A级通缉令,国际刑警都抓不到的人给我半个月?我做不到。”
“你!!!”黄有德倒抽一口冷气,耐着性子说:“国际刑警?就那帮蠢货也就能唬唬外人,爹娘不靠,破不破案关他们什么事!你一个国际最高联邦调查学院混过的,洋墨水不知道喝了多少?这些人是什么时候看进你眼里的?眼睛比头顶还高,你少给我装!”
老头缓了缓,捋两下胸口继续说:“汪晨,国|家培养你容易吗?这会儿可是你体现个人价值发挥团队荣耀的时刻!”
汪晨微微低头,碎发遮眼,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停顿半晌之后,空气似乎陷入了一阵尴尬,所有准备好说服人的话都噎到黄有德的嘴边,蹦不出一个字。
半晌,才听汪晨低声道:“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老黄松口气,豪气道:“有什么事?你说,我给你解决。”
汪晨抬头,看着黄有德的眼睛,缓慢张口:“重新立案,我师父的案子。”
啪————
黄有德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大得吓人。他的手心一阵发麻,所有的怒气一触即发,都融进汪晨这句话里,愤愤吼道:“你个兔崽子,现在是翅膀硬了?我还管不了你了!”
汪晨抿一下嘴唇,声音依旧镇定自持,说:“让我抓霍华德可以,‘泰福楼珠宝械劫案’重新立案侦查。”
“想都别想!”黄有德努力压低声音说,“这件案子牵连太大,在没有任何有效线索的情况下,暂时停止调查,这是上面的命令,令行禁止,没有商量的余地!”
“牵连太大?黄处,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汪晨停顿一下,试探道,“你们到底是害怕得罪谁?”
“害怕得罪?”黄有德气得嘴角直抽,说,“你出警校的时候宣誓说过什么?重复一遍,马上!”
汪晨眼睛微红,咬牙道:“以不畏惧、不徇私、不对他人怀恶意、不敌视他人及忠诚努力的态度行使职权,执行职务……”
黄有德看着汪晨的眼睛说:“继续!”
汪晨一字一顿:“并且毫不怀疑地服从上级长官,及一切合法命令。”
“记住了吗?”
汪晨没有回答。
尊严权威不容轻视,黄有德这次没有再顾忌,重复道:“记住没有?”
铃铃铃——
电话响起,赫然打乱了办公室里紧张的气氛。
黄有德瞪一眼汪晨,拿起电话听了片刻,说:“我在办公室,请他进来吧。”
他放下电话,说:“你的老同学来了。”缓口气说,“要不是出了点意外,你们本来应该是同事,警队也不用损失一个人才。算了,现在做太子爷也不错。”
办公室门应声打开,秘书道:“黄处长,人到了。”许修远跟着进门。
他一身深色西装剪裁考究,胸前的浅灰色方巾,为整个人都带上了分儒雅。银丝边的眼镜架在高高的鼻梁上,眼神格外深邃。
许修远不过一眼,就把黄有德和汪晨的表情收下大半,嘴角微微扬起,客气地道:“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你们在谈工作?”
“哪里的话?”黄有德赶忙伸手,邀请许修远在沙发上入座,亲自斟茶,说,“许总离开警队这么多年,看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许修远问得直接,黄有德夸得敞亮,两人一来一回没有遮掩和避讳。
许修远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老领导,您还是叫我修远吧,这‘总’别人叫还行,听你一喊实在是别扭,感觉得我下一刻得‘进去’。”
“哈哈!”黄有德爽朗地笑过,逮着空狠狠瞪一眼电线杆子一样的汪晨,挤眉弄眼地使眼色道:“汪晨,一起坐呀。”
汪晨规规矩矩地站在沙发边,全当没有听到。
许修远看一眼汪晨低眉顺眼的倔样子,无奈笑道:“我这老同学太单纯,脸上永远写着‘有事’和‘没事’两种表情,一般‘有事’的还不是案子的事,查案他可不发愁。”
黄有德正了脸色,略带沮丧说:“最近确实不太平,局里任务紧……对了,上次卡曼珠宝行 ……”
许修远打断黄有德,说:“我来的时候带了律师,需要怎么配合,您尽管吩咐。”
他说话向来如此,简单直接中带着杀伐决断的味道,可是,所有的态度总能完美地藏在优良的素养下,分理必争,却又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黄有德一听,立即抱歉地说:“这次放跑了人确实是警方监管不利,修远,你放心,以后……”
许修远接话道:“以后当然还得麻烦您了,过几天,集团开年珠宝展‘斯里兰卡之约’就要在水幕天街举行,到时候还需要警方协助,毕竟……”
许修远没有再把话说下去,许氏震霆集团作为本地跨国企业,从房产到文娱都有涉足,至今已经发展到珠宝和艺术领域。尤其是近几年,集团以雄厚的资本为支撑,从海外回购到不少具有历史价值的珍品,无偿输送至国家级博物馆,又刷新一波企业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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