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的眼泪（1/2）
时间已进深夜，重案组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场地里参加珠宝展的模特和后台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被带回警局进行审问。
被烟熏完又熬了个大夜，舞台上光彩靓丽的模特姑娘这会都散着头发，顶着晕染掉的熊猫眼一个一个在墙角蹲着。
跟高大海比起来，林朝正简直就是钢铁直男，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这会对着一群小姑娘火速冲到第一线，面无表情审问严苛，搭档都换了三轮，他愣是不下火线，挨个巡查。
汪晨一进门，就看到钟翰黑着脸在等他。
看到汪晨走近了，才冷声说一句：“你跟我来。”
两人穿过楼道，向着钟翰的办公室走去。推门、关门、入座，气氛骤然凝滞，就连呼吸中都带着冷硬。
“坐。”钟翰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他上身挺直，手心撑在腿上，微微抬头，看着汪晨。
汪晨蹙眉，眼色暗沉，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钟翰微微叹口气，翻开桌上的文件夹，眼神落在纸页上格外凝重，纸上的东西并不多，他却盯住久久不放。
汪晨一直端坐着，既不说话，也不动，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半晌，钟翰才抬头，没好气地说：“为什么不保持联络，擅自行动？”
汪晨回道：“摔下楼的时候，耳机坏了。”
钟翰“啪”一下合上文件夹，忍着火气说：“你明明知道我问得不是这个，你根本不应该闯进商场，如果不是你的自作主张，这次行动也不会一无所获。回答我，为什么擅自行动？”
汪晨看着钟翰，语气淡然道：“虽然你我在一个专案组，可是各有独立调查权，我想黄有德已经跟你说过了，所以，你现在根本没有权力质问我。对不起，我还有事。”他说完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等等！”
汪晨停下脚步，却并没有转身，闷声道：“还有什么事吗？钟队？”
钟翰站起来，放在裤缝边的手死死地攥紧，说：“汪晨，为什么你总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认识这么久有什么不能说清楚？就像……就像师父的案件，曾经多少次我告诉自己，一切只是意外，不关你的事，可是你一句话都不解释，一句详情都不说，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汪晨背对着他，回道：“那件案子你不要再提了，而且，你根本不需要相信我。”
他语气冰冷，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利剑，瞬间就能把人射个对穿。
钟翰被汪晨气得脸色涨红，指甲扣在掌心……生疼……
汪晨屏息，抬脚向前，伸出手手握住冰冷的门栓。
“最后一个问题。”钟翰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来。
汪晨停下动作，说：“问吧。”
钟翰快速道：“你见到霍华德了吗？他真实的样貌……”
汪晨握着门栓的手一紧，没有说话。
和霍华德的两次照面都遇到那些人，汪晨知道，这一定不是巧合。整整一年，这些人才重新出现，可直到今天，警局上方依旧对‘泰福楼珠宝械劫案’三缄其口，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
毫无疑问，他坚定地站在公义的一边，可是，谁又说得清楚，公义究竟在哪一边？
世界的复杂远远超过人心的叵测，即使黑是黑，那白就一定是白吗？
就像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线索，可居然是霍华德那个不安分子带来的，所以，在没有把握能够揭开主要案件的时候，汪晨确实不想把那个人推出去。
门栓冰凉的触感渐渐传到掌心，半晌后，汪晨才沉声回答：“没有。”
他说完，出了门。
.
汪晨一出门，就看到楼道里的林朝正。林朝正这会正斜靠在墙边，歪着脑袋眯着眼，口水耷拉着，顺着嘴角马上就要流下来。
汪晨勉强地抿一下嘴唇，走过去，用脚背踢一下林朝正的小腿，说：“醒醒。”
林朝正身子一歪，差点摔倒，抬手擦擦嘴，说：“汪……汪警官……我……我不是故意的……”
“找我有事？”
林朝正赶紧翻开手里的资料，说：“会展总共丢了两件珠宝，一件是Riviere，还有一件是……”
“tear……”汪晨快走几步，错过林朝正，朝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
“你知道？”林朝正诧异道，“还有，那个武|器……”
汪晨打断说：“子|弹和膛|线的比对是不是出来了，轻型狙|击|步|枪，还可以连续射|击，俄罗斯产的吧？是什么型号？”
林朝正愣一下神，赶紧对着手里的资料翻了一遍，瞬间有种想要原地下跪的冲动，他抬头，带着敬仰的心情看着汪晨说：“VSK9。”
“弹匣装满才3.93公斤，看来是个行家。”
林朝正呆呆地眨巴两下眼睛，说：“对，就是这种|枪，即使没有消|音|器，枪声细微，也足以狙击。”
汪晨点点头说：“不错，做了不少功课。”他停顿一下，继续往前走道，“对这件案子有什么看法？”
林朝正毫不犹豫地说：“现场还有第三波人，霍华德不可能同时偷走两件珠宝？”
汪晨听到这里，忽然停下脚步扭过头，略带赞赏地看着林朝正说：“有什么根据？”
林朝正说：“我研究过霍华德在国外的案子，他虽然犯案累累，可是从来没有使用过重型狙击武器。”
汪晨蹙眉，说：“警察查案，要有证据，不能靠推断。”他说完，继续向前走说，“那些模特审得怎么样了？”
“背景都干净，是会展主办方用惯了的人，审了一圈下来，感觉都没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汪晨径直推开门进了审讯室，隔着玻璃，看着高大海跟对面的熊猫眼女人扯皮，问，“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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