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余彬肯交代的只有这些，再多的，恐怕就算裴成言现在找一把铁锹来挖他的嘴，也是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了。

如果按照裴成言以前的习惯，他是绝对不可能留一个杀人犯在身边的，偏偏现在情况有变，裴成言就算想把余彬扫地出门，也得顾忌着他那倒霉的亲弟，毕竟，余彬现在披的是他亲弟裴成宇的皮。

怎么办都不方便，裴成言没再张嘴和余彬说话，自顾自地杵着腮帮子陷入沉思，余彬也很识趣的噤了声。不一会，在屋里打累了游戏，游魂似的飘到客厅觅食的裴成宇小朋友怀抱两大包薯片满载而归，临进屋时，倚着门框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张脸：“……哥，你牙疼吗？茶几抽屉里有西瓜霜。”

“不得不说我弟这口条是越来越好使了。”裴成言欣慰地想。

“……等会！谁牙疼了？”在心里夸完社恐弟弟的口条，裴成言如梦方醒，余光溜到被裴成宇抱在怀里的两大包薯片上，额头青筋暴跳：“你过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大半夜吃薯片！裴成宇我告诉你，我的体重要永远保持在可控范围内，你如果敢给我的身体吃出游泳圈来，我就为民除害抽死你！”

“哥。”裴成宇缩着脖子夹在门缝里，冒着被当场灭口的风险嘀咕出一句：“我觉得，你把自己抽死才算为民除害。”

裴成言：“……”怎么忽然就有点想念之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弟弟呢？

裴成宇关了卧室的门，余彬抿着嘴噗嗤了一声，抬手指指茶几上那一袋子小零食：“你就装吧，要真不让你弟吃，还能给他买这么多东西？”

哗啦啦。

袋子里的小零食被裴成言抖落到茶几上，余彬定睛一看，乐的直拍大腿：“山楂条，山楂片，山楂卷，山楂糕——我看你是想把小裴总喂成一个山楂精，唉，你真是个人才！”余彬边扒拉茶几上的山楂卷边笑，终于在一片红红火火的包装里看到点黄色：“……这怎么还有一块巧克力糖？”

裴成言翻了个白眼：“它是赠品。”

余彬：“服了。”

本来挺严肃的气氛，经这么一闹缓和不少。余彬起身摁开电视，裴成言则面无表情地把茶几上的山楂都装回袋子里，想了想，又挑出那块巧克力糖拆开吃了。“胖的又不是我。”裴成言想。

电视里正播着狗血的午夜剧场，小北风呼呼的刮，男女主在江边执手相看泪眼，相爱相杀到头破血流。

顿了一会，余彬主动开口：“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实在是……”

裴成言：“别跟我这儿制造噪音。”

余彬被噎了一下，讪笑点头：“我……我现在觉得你接受的太快了，让我有点接受不了。”

裴成言动了动眼珠，不置可否。电视剧里的女主角正哭的梨花带雨，手中一把长剑抵在男主角颈侧：“你怎么可以骗我？四郎，你怎么可以骗我？”

余彬摸了摸莫名发凉的脖子。

裴成言对这种狗血电视剧没什么兴趣，他从抽屉里拿出剪刀，把火锅底料的包装整齐剪开一个小口。伴随着剪开塑料包装的撕拉声，电视剧里的男主角空手攥白刃，鲜红的血液沿指缝间滴下来：“我也有我的苦衷。”

“你去厨房给我拿个小火锅。”裴成言半撩起眼皮，淡淡地道：“有什么办法？和谐社会禁止滥用私刑，嘴长在你身上，你不说谁也不能逼你说。其实要按我原来的规矩，咱俩现在就该老死不相往来了，可是现在不一样，换魂这么邪门的事都发生了，你，我，成宇，咱们三个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抱在一起才能蹦跶，我能怎么办？”

真相固然重要，更重要的却是命。

人生在世，可以追求的东西很多，可甭管是实现自我价值还是赚大钱娶老婆生孩子，前提都要有条命在。经过几个小时的冷静期，裴成言早就把这里面的门道全都给想明白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换魂这么扯淡的事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日子要过钱要赚饭要吃，其他的都等过完年再说吧。

裴成言蔫巴巴地想。

余彬听明白了裴成言话里的意思，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小跑到厨房去拿小火锅。

零点，裴成言去敲他弟裴成宇的门，喊他出来过生日。

裴成宇这没心没肺的熊孩子早把自己生日给忘了，以至于开门时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看见茶几上热气腾腾的羊肉锅，眼里忽然一亮，嗷呜一嗓子扑了过去。

要知道他平时在家是被严格管制的，别说半夜吃火锅，就是多吃两口鱼罐头都得被教育半天。

客厅的艺术挂灯偏昏黄色调，不是很亮，有点像古时候的烛火。三个人围坐在一起，顶着脸上的奶油满头大汗涮着羊肉，啤酒吹了六瓶，居然意外的很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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