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酒(1/2)
“昭明派掌门到!寒水寺念常大师到!”
昭明掌门安长意携众人入席。昭明派的道袍以蓝紫白三色为主,安长意一袭天青色道服,外披蓝地石青缘边月衣,衣缘滚绣着玄奥的昭明灵篆八卦暗纹,蓝田玉冠束发,手持拂尘,在道家的清澹疏逸之间更显雍容。左侧庚桑子着月影白色道袍,衣襟一丝不苟的肃正,右侧赤松子着丹紫色道袍,轻袍缓带,蕴藉风流。
卫茂漪闻声和众人一样淡淡地往殿门处的昭明派看去,恰巧赤松子悠悠地环顾四周,两厢视线相触,少年的笑颜明俊,朝她轻松俏皮地眨了一下浅金色左眼,卫茂漪略微一怔,轻轻颦眉,旋即漠然移开目光,朝他身后看去。
那是一名素衣白袜的和尚,面如敷粉唇红齿白,一双眼尾上扬的桃花眼,勾勒出佛门中人不该有的无端邪气。身上背着一个长形包裹,用白布包得严严实实,看起来似乎是一把重剑,布上用墨汁密密麻麻写满镇魔经文。
“公子敖昱到!璆琳公主到!七杀宫苏慎上仙到!”
赤敖昱、赤璆琳,正是当今赤帝的十四弟、十五妹。赤敖昱着朱红色锦缎外袍,顶心结着七宝莲花冠,双瞳浅金,不胖不瘦,不丑不妍,脸上有长年酒色浸染的痕迹。赤璆琳着深红色炽天金莲纹曳地长裙,高挽华丽繁复的抛云髻,鬓边押一朵足赤黄金打的千瓣莲,容颜精致无比,集娇俏与妩媚于一身,紫金异色瞳顾盼生辉,艳丽无匹,不愧为“炽天王室第一美人”。
赤敖昱的目光只在那些仙姬美人之间来回,对笑容满面迎上来的张世显漫不经心地搭理着。赤璆琳的美目流转,若有似无地扫过一袭简素白袍,双手笼在袖中垂首的烛之曲,手执着葳蕤花卉团扇,抵在唇边轻笑,用甜美的嗓音对赤松子道:“松子哥,你还真是到哪儿都不忘带着这个小瑞妖啊。”
赤松子微微一笑,从容施礼。
赤璆琳娇蛮地一扬下颌,含笑命令道:“小曲子,你过来,给我斟酒。”
烛之曲轻抿双唇,正要上前。赤松子快一步挡在他前面,伸手取过侍童托盘上小注斟酒,双手奉上,带点儿玩世不恭地笑道:“贫道为殿下斟满,如何?”
赤璆琳岂会这么容易放过,跺了跺脚,噘嘴道:“谁要你来……松子哥,你也太小气了,一个瑞妖而已,我不过是借来玩玩,又不会吃了他,难道我看起来像是什么毒蛇猛兽吗?你便这般避我。”
“哪里,璆琳殿下自然是国色天香,”赤松子面上笑如三春丽日,暗暗心累,却正色道:“阿曲虽然是瑞妖,但也是我的朋友,请恕贫道失敬,他不能‘借来玩’。”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朝他们看去,连卫茂漪也瞥了赤松子一眼。
敖昱噗嗤一声大笑,拍拍赤松子的肩道:“松子堂兄,怎么还没开宴你就吃醉酒了?你怎么可能和瑞妖称兄道弟?”
“为何不可能?”赤松子反问道。敖昱看他脸色不像玩笑,有些愣住。
张世显连忙打圆场道:“哈哈,松少爷真是会开玩笑,瑞妖卑贱,和草芥虫豸无异,不过是因为他们的血液滋补才被我们天族仙宗豢养起来,就连最下等的凡奴也不会多看虫豸一眼,何况松少爷乃当今王叔太师之子,身负炽天王族血脉,怎么可能和瑞妖为伍呢?”
赤璆琳不耐烦地打断他们:“宴会还没开始,你们尽说些虫子什么的,简直把人的胃口都说没了,我不管,松子哥,今天我就要烛之曲服侍。他整日整夜陪着你,抽出一天来陪我怎么了?松子哥——”她扯住赤松子的衣袖轻摇,赤璆琳小时有君父疼她,长兄继位后,她也依然是众兄妹中最受宠爱的长公主,偌大的南天界从来没有她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赤松子以手扶额道:“不好这么说吧,怎么能说是整日整夜呢……”
烛之曲对赤松子传音道:“没事,一个小公主而已,我还应付得来。”于是上前拿过羽觞,躬身双手呈上。赤璆琳笑着伸出玉手,满意地接过:“这还差不多。今儿你就坐在我身边,天相宫这么多美人,你还怕松子哥没人服侍吗?”如今王室荒唐腐朽,贵介子弟皆钟爱姿容绝美的瑞妖,甚至引以为风流逸事,更以豢养的瑞妖姣童越美貌为荣,仙门中人早已习以为常,璆琳公主此举亦是见怪不怪。
各大仙门陆陆续续赴宴,赤敖昱、赤璆琳最尊,其次按主客列座,天相宫掌门张世显以下便是炽天成均殿掌门和七杀宫掌门师弟苏慎。
成均殿掌门赤闻商是赤松子长兄,二人的眉眼极为相似,但神情气度截然不同,赤松子言笑晏晏神采明净,濯濯如春日柳,而赤闻商总是神情倦懒地把玩着手中酒樽,唇角若有若无地轻轻勾起,笑意森冷玩味,仿佛的人与事全不放在眼里。从入席到现在兄弟两没有任何交流,据说太师府兄弟二人不睦已久,看来所言非虚。
苏慎起身朝赤闻商施礼,但赤闻商则视而不见,苏慎脸色微变,天相掌门张世显见状连忙与苏慎搭话,如今七杀宫势头正盛,连赤敖昱、赤璆琳两人都要称苏慎一声少师,张世显自然要礼敬奉承。
一时间丝竹管弦齐奏,歌舞升平。舞姬们个个是绝色妖姬,身披玄色轻纱,露出大片滑腻雪肤,大大方方地露出臂膀楚腰,烟视媚行眸光勾人,腰肢曼妙夺魂,踏着舞步上前为客人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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