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戚之家31（1/2）

今年春闱依旧是借用的国子监的地盘，等到贡院的谯楼上的钟鼓声敲了四下，代表着已经锁院十余日的考官们终于快要解放了，学子们已经准备入院考试了。

三年一次的抡才大典天下瞩目，谁都不敢轻易忽视。

被定为知贡举的周吉甫因为睡眠不足头脑有些昏沉沉的，但还是艰难睁开眼睛，“还是早点结束吧……”他在心里暗念着。

周吉甫是新党核心，这次可以被选做主考也是充当新党的发言人，当年欧阳九厌恶太学体，他做主考官的时候，考生为了考中进士，天下的文风都为之一改，现在当然也是如此。

卫国公府，刚刚结束春闱的陆明德在卫国公的书房前徘徊了许久，还是故作镇定的走了进去，丢下“我要休妻”的话，和卫国公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

福康公主府，哦，不对是公主宅，毕竟作为一个大梁的公主，他们是有许多禁令的，比如不准设置自己的官吏，帮忙管理的人不能超标，甚至自己的家不能称府，只能叫宅。

前段时间福康公主还在做月子，御史们却抓住宅子盖得太大，家里用的人太多这两点，一次一次上书告她的状，逼得官家只能将公主宅子里管理的人又召回宫里，只留下了四个。

“姐姐，我想招楚桥做驸马！”宝寿公主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只带着一丝的偏执，似乎想要得到的是一些轻而易举的东西。

已经被御史闹的头昏脑涨的福康公主脑子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有婚约了。”福康提醒道，这个消息还是她让驸马亲自去查的。

“圣旨一下，他敢驳吗？”宝寿漫不经心地注视着自己刚刚用凤仙花做成的指甲，大梁是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但这个士大夫指的是官员，甚至是朝中重臣。

对于那些进士出身的官员来说，圣旨有时候也不算什么，只要不是贬官一类带有惩罚意味的，官家下的圣旨也是可以驳回的，比如我在苏州下面某个县做县令，正开心，偏有一道圣旨将我掉到河北去做知府。

升官，是的，但河北靠着大辽，一旦起了战事，那自己也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想我堂堂一个文弱书生，哪里做得来这个，因此直接可以不接受。朝廷也会给你重新安排职务的。

别看楚桥身上有个举人的身份，又是官宦子弟，就是出门了，也有旁边认识的小商小贩喊个“小官人”或者“衙内”，但还真的没能达到不接圣旨的地步呢。

“赐婚之前父皇必是要派內侍去调查的”，调查内容包括但不仅限于是由有婚约在身，福康公主觉得自己妹妹是不是因为元宵节那件事给她的刺激太大了，以至于现在有些糊涂了，不免觉得有些心疼。

“父皇身边的周家哥哥是母后当年提拔的”，宝寿带着冷意说道，既然想要做了，那方方面面自然都是要调查好的，不会留下这么大一个漏洞。

“你的婚事哪有这么轻易就定下来的呢”，福康觉得妹妹有些想当然了，父皇确实是一国之君，但是驸马人选也是要和皇后商量商量的，而楚桥的未婚妻正是皇后的庶妹，皇后有多大的可能性不知道这个结果呢？

此外，圣旨是由翰林草拟，中书门下的相公们至少一个签押了才有效用的，谁能保证这些人不知道婚约一事呢。

“姐姐，凭什么卫国公府总是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呢，我不过只是想找个合适的驸马而已。”前仇旧恨加在一起，宝寿公主觉得委屈了，他们为什么总是和自己姐妹过不去。

姐姐看中的袁宽要抢，现在自己喜欢的楚桥也要抢。

“母后去世的早，我只恨自己太小，不能将母后的容貌深深地刻在脑子里，小时候，还有宫人偷偷地说我克母，以为我听不见，其实我都知道，现在连姐姐都不疼我了，我还能依靠谁呢？”说完，宝寿就趴在雕花黄花梨桌子上面哭。

“谁说的！”福康面带怒色，她比妹妹大了四五岁，母后去世的时候已经有记忆了，至今还能回想起当年。

病床前的福康看着那个消瘦地有些脱形的母后，泪如雨下，“母后，母后”，一声声的呼喊起来，全然忘记了之前宫女嘱托的皇后需要静养。

许是母女连心，一天有大半天都在昏睡的冯皇后突然清醒了，将福康的手握在掌心里，一字一顿地对她说，“母后走了，以后宝寿就交给你了，你们都要好好的”。

直到现在，右手仿佛还能依稀感受到当时的温暖。

福康想到宝寿小时候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姐姐”，小时候全身心依偎在自己身边的样子，对比起现在，不免有些心软，自己就这么一个亲生妹妹，不为她还能为谁呢，不就是想要一个驸马吗？

况且自己是皇女，即使犯了错，也顶多闭门思过罢了，难道还能打杀了？等到太子上位又能怎样，自己是他亲姐姐，总不能连骨肉亲情都不顾及吧。

卫国公坐在雕着八仙拜寿的红木椅子上，思绪翻飞。

“不可能吧，家里怎么会出现这样有违人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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