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2)
三、码头被欺含曲忍辱
靠近关内的地方,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同中原一样繁华富庶,是燕国的属地,人口比内地稀少,但劳动力还不是特别稀缺,他们一行七人到达辽东一带,逐渐地找到了落脚地。一般是在大地主农田里干农活,管吃管住,还给一些工钱。比在关内待遇好多了。
宫廷臣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农活还不很精通,技术活也没学到,转悠了很多地方,也没有适合自己的活。不是工钱太低,不能养活自己,就是不会技术活。自己叹息道:“真是受累的活不挣钱,挣钱的活不受累,可挣钱不受累的活咱不会干啊!”这样,宫廷臣跟着周大叔半年也没落实了具体活计,干一段就换主人家。周大叔也替这孩子着急,经常打听哪里有适合宫廷臣的活计。
“廷臣,你庄稼活不大会,技术活也不懂,我看你有一把子力气,你去扛大个(在码头干装卸工,扛麻袋、箱包等)吧?这活有力气就行,工钱挣得更多。”同行的周大叔捶了捶他的胸脯说道。
宫廷臣问:“哪里有扛大个的?”
“听说大连港口才建了码头六、七年(1898年开工建设,1903年第二期竣工。),那里正招扛大个的呢。”于是,宫廷臣便到大连港口码头,干扛大个(装卸工)的活计。临离开时,周大叔叮嘱道:“小伙子啊!你是有两下子,有胆量又有功夫,但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千万不要冲动,更不要轻易露出自己会武功的本事,你一个孩子家,别被别人利用和暗算了。”
宫廷臣点点头回答:“放心吧,我不会轻易展露自己的功夫,我心中有数,更不会被别人暗算。”
旧上海滩码头的各种乱象,在很多电视剧中演绎的淋漓尽致,码头上帮派横行,地皮流氓、黑社会等等,虽然电视剧描写的有些夸张,但码头上的各色人等十分复杂,小混混小痞子遍布码头,大连码头虽不及上海滩那么乱,但码头上复杂社会的关系,彪悍蛮横的风气,野蛮霸道的行径,一般场所是不可比拟的。码头就是一个大“江湖”。
1898年,俄国强行租借大连,颁布《暂行关东州统治条例》,开始以青泥洼村为中心,建设城市和商港,1899年8月,在青泥洼一带见商港和城市,城市取名达里尼市,1902年5月,沙皇赦令将达里尼市改为特别市,并设立市政厅、市参议会、港务局、警察署等统治机构。至1903年筑港第二期工程结束时,港口年吞吐量已达到131万吨,为天然的北方不冻良港,港口建设十分牢固。但是,1904年,日俄战争沙俄败北,1905年,日本当局将达里尼市改名为大连市。此后,日寇侵占大连港达四十年。港口被日寇侵占,但扛大个的装卸工,是我们中国苦力。宫廷臣来大连时,正是日寇占领时期。
宫廷臣来到码头,一开始闷头扛麻袋,一天到晚很少说话,只想一心挣钱,回家报答父母。一帮子人一起干活,总有人要多干一点,宫廷臣任劳任怨,多吃一些苦,睡在一个大通铺,总要有人提马桶倒马桶,这些活计自从他去了,基本包下了,他牢记父母“少说话多干活,吃亏是福”的嘱咐,默默地劳作着。
一个月、二个月、三个月~~~~~半年,也挣下一些钱。到了年底,怀揣一年的工钱,回到了家乡,将工钱交给父母,父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即喜出望外又有些不安,问:“孩子啊,你出去这一年干嘛了,这钱是自己挣得吧?”
“爹、奶呀,你怎么信不过儿子吗?”
“信得过,信得过。你干嘛去了?”
父母急切的问。“我去大连扛大个了,工钱按照扛得多少付给,别看我年龄比他们小,我力气比他们大,受苦受累的活工钱高,我就抢又脏又累的活,钱当然挣得多啊!”听到儿子的话,母亲即高兴又心疼,给孩子做了两碗接风面,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过了一个快乐的年节。
宫廷臣经过一年艰辛的劳动,总算挣来了当地人难以想象的钱,那年代都只知道在庄稼地里下功夫,基本上没有人出去打工,即使打工,也是给本村或附近村庄地主家打工,打短工的居多,挣一点粮食。打长工除了自己吃饱饭,挣一份工钱,还不能养活全家,如果当长工可以发家致富,谁还花钱置办土地?无论长工短工,都是最贫穷的下层贫雇农。本来码头工资就高,加上宫廷臣又加班加点,着实挣来了很多钱。开春后父亲就张罗着翻修接近倒塌的草房,新房子比周围邻居的房即高又宽敞,让邻舍百家都投来羡慕的目光。新房盖好后,他母亲打算托人给儿子说媳妇,还没倒出功夫去找人说媒,就有媒婆上门提亲了,亲戚是理合区翟家村的,那时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定终身,虽然,宫廷臣过年后又回到大连码头,但即不见面又不谈恋爱,他是否在家都可以订婚。定下婚约,到冬季农闲时节,择日迎取新娘。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经过一年的锻炼,宫廷臣体格更加强壮。这时,又招进一批新的工人,新来的人总是比老职工矮一头,刷碗打水倒马桶的活,就转给了新来的最年轻的小伙子。原来的老工人,都是成年人,与宫廷臣不一起玩耍,新来的一个工人,叫薛成丁,与他年龄相仿,身体没有宫廷臣健壮,是山东潍县人,人们习惯叫小钉子,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从小没有了娘,十几岁父亲也走了,跟着大爷大娘过日子,大爷家有三个儿子俩女儿,生活也不富裕。再增加一张口,生活更是紧巴巴的,大娘时常露出阴沉的脸,还与大爷闹别扭,小钉子看在眼里,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在大爷家中看了三年白眼,十八岁也有一些力气了,便跟村里的兄弟爷们出来打工了。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大连码头,只有跟他年龄相仿的宫廷臣,经常跟他拉呱,即是老乡又是同龄人,他俩有共同语言,逐渐成了好朋友。
原来的工人中,分成几个帮派,有山东帮、直隶帮、奉天帮,还有一些小帮派。其实就是一个地域的人,互相有个照应。也没有真正以帮派为势力,形成互相攻击斗争的场面,倒是有些地皮混混,经常占别人的便宜,欺负比自己势力弱、年纪小的人。工人中,有一个瓦房店人,叫张勤寿,此人黑脸大汉,酒糟鼻子,其中一个眼斜视,看不清东西,身宽体胖。时常对弱小的人吆五喝六,出去吃顿饭坑别人出钱。人们背后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张瞎子,晚上睡觉讲一些荤笑话,经常戳弄一伙人去逛窑子。宫廷臣年纪小受了他很多气,他凡事隐忍着,对他敬而远之,没有造成多大的麻烦。他的好朋友小钉子,虽是穷苦出身,心地善良实诚,但从小没了母亲,缺少教育,一些礼貌的话不会说,尊幼有序的礼节不大明白,时常冲撞一些人,那些善良的大人,看他是孩子,都不跟他计较。
阴历六月底,大连的夜晚也是闷热的,一天晚上,天上繁星点点,大伙都在外面乘凉,让小钉子给大伙倒水,小钉子不知道先给年纪大的倒水,谁喝完了给谁满上,离谁近先给谁满,张寿勤与宫廷臣都喝完了,小钉子与宫廷臣靠着坐距离不远,拿起水壶先给宫廷臣满上。又转着圈过去给张勤寿满上,张瞎子拿起刚刚倒上的水,一下子泼在小钉子的脸上,大骂:“不知道好歹的小私孩子,不先给老子倒上。”其实,张瞎子早就想找个茬弄他,张瞎子欺负别人都不吱声,吃点亏都也不大计较,都知道他是无赖地皮,没有人说什么。小钉子不知道利害,张瞎子每次抢他些好吃的,他都嘴里嘟噜,占他点便宜,他背后再唠叨几句。毕竟是张瞎子自己不在理,想弄他理由也不正当,借着这点事教训教训他。幸亏水已经不是太烫了,但脸上还是火辣辣的,张瞎子接着又伸手揍他。
大伙都劝说:“张大哥,至于吗?别再动手打他了。”没有人敢很过意的说他,张瞎子站起来拳打脚踢,小钉子嚎啕大哭,更没有人敢拉着他,眼看着小钉子被痛打。这时,宫廷臣压抑很久的怒火爆发了,他挺身而出,上去就将张瞎子推了一个趔趄。张瞎子抬头一看,竟然是小青年宫廷臣,张瞎子起身就打宫廷臣,一拳捶过去,竟然被宫廷臣抓住手腕,死死地动弹不得,此时,大伙都看懵了,平时不爱惹事老实巴交的小廷臣,有这胆量,而且有这么大的力气。
张瞎子也很意外,在码头上一向蛮横撒野的他,竟然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仍然装作镇定地说:“廷臣,你想干什么,你活腻歪了?”
大伙赶快拉架,宫廷臣的冲动劲也过去了,立即撒手。并向张瞎子赔礼道歉:“大哥,不好意思,原谅小弟无礼,我一时冲动,冲撞了大哥,对不起!”说着向张瞎子作揖道歉。
张瞎子一看这小子隐藏不露,真有一把子力气,趁势下坡,“看在你赔礼道歉的份上,暂且绕了你,以后再敢这么无礼,别怪我心狠手辣。”张瞎子拍打着衣服,尴尬地说着。
宫廷臣赶快回应道:“再也不敢了。”
这件事过去了,张瞎子也有所收敛,但与宫廷臣结下了梁子,心中暗暗地下决心要整治宫廷臣,可打这以后,宫廷臣对他更加尊敬了,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大伙对宫廷臣都另眼看待了,背后纷纷议论:“没想到,廷臣还有两下子,看样子会点武功啊!”“不只是会点武功,而是武功高强啊!”“平时,从来没看见他露啊,真是真人不露相。”
大家议论着,但其中一个人,一直一言不发,这人叫聂宪仁,是承德人,个子不高,两只眼睛很小,平时眯成一条缝,但睁开眼睛,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笑起来笑容可掬,像个笑面虎,睁开眼睛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大伙对他不很了解,只知道他曾经当过绺子,土匪之间为了争夺地盘,被另一伙灭了山门,绺子的山大王被弄死,聂宪仁是军师,经常给大王出谋划策,眼看被灭门时,他从后山逃了出来,暂时到码头上躲避风头。他比宫廷臣来码头还早一些时间,来到码头后,也被张瞎子欺负,他满脸堆笑应付着,给张瞎子溜须,从不得罪张瞎子。这次,宫廷臣出手将张瞎子弄了个趔趄,大伙都劝架,他在一旁观看不语。
其实,宫廷臣是一个爱打抱不平的人,不只是这次管了小钉子的事,平时,与他在一起的小哥们之间,如果有个打架拌嘴,他都评出个正理,并且对弱势小朋友安慰和帮助,他在六七个小朋友中间,是个值得信赖的仗义之人。闲暇时,与一伙的小朋友玩耍,传授给他们武功。
其中,有俩人学过武功,一个河南人叫朱洪彪,身材高大、红脸膛、大眼睛,厚嘴唇,从小也学过武功,武功功底比宫廷臣逊色一些,体格健壮,力大无比,一般人摔跤都不是他的对手,只有宫廷臣与他比较不分高低,俩人在摔跤过程中逐步成了好朋友。据父亲说老家是山东郓城的,曾祖父时逃荒在河南落户。
另一个菏泽人雷震霆,身材不高,圆眼睛、黑脸膛。自称是梁山英雄雷横的三十二代孙,生在郓城善于习武的家乡,虽然没有正式拜师学艺,但跟本村的功夫高手一起练过功夫,身体灵活,前空翻后空翻很绝,空翻可以飞过一人多高,轻功十分了得,善使飞石子。他跟朱洪彪开玩笑说:“你祖籍也是郓城,也许是朱仝的后代,咱们俩家有缘,后代又相聚在一起了。”说的朱洪彪很是喜欢,俩人的关系越发近乎了。
宫廷臣善使飞镖,雷震霆善使飞石子,俩人经常切磋技艺,宫廷臣教给他甩飞镖,雷震霆教宫廷臣投石子,在教与学的过程中,不但教会了朋友,而且也提高了自己的水平。小钉子与其他四、五个小朋友,有的跟着练习武功,有的跟着看热闹。宫廷臣嘱咐所有的小弟兄,我们练武的事谁也不要说,更不能炫耀。所以,除了几个小家伙们,百十号人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们都是小字辈,年纪大的人,不跟他们一起玩,也不拉着他们一起喝酒抽烟逛窑子,以为他们一帮小屁孩玩过家家呢!
几天后,聂宪仁与宫廷臣说:“哪天不忙了,咱哥俩喝一壶,我请客。”
宫廷臣心想:平时没有来往,连句话都懒得说一句,今天怎么了?随即回复:“哪能让你破费呢,我不会喝酒,我不去,谢谢你的好意。”
“兄弟,我最敬佩有本事的人,你在我心中就是大英雄,不喝酒,在一起吃顿饭也行,一定去啊,你要是不去就是看不起我。”宫廷臣想再次谢绝,聂宪仁肯定的语气说:“定住了,就在明天晚上,下班后我在<码头人家>饭馆等你。”
<码头人家>饭馆,在一个十分僻静的角落,平时,这个饭馆不是多么火爆,聂宪仁找一个僻静的饭馆,是为了避人耳目,他是有心机的人,早就知道明天晚上张瞎子去窑子玩耍,请他是瞅着张瞎子去逛窑子的时候。
第二天晚上,聂宪仁在雅座定了房间,早早地就点好了菜等着宫廷臣,见他来了满脸笑开了花:“坐,往里坐。”
宫廷臣说:“哪能啊,你是哥哥,你坐里边。”客气了一番,还是宫廷臣坐在了里首。
“兄弟,你真是大英雄,张瞎子欺凌大伙,都敢怒不敢言,你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聂宪仁恭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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