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似是故人来（1/2）
惜十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命运，别人穿越都是冲着侯门小姐或者金枝玉叶转世，她这一天一睁眼就从在办公室熬夜加班的女白领变成古代的丫鬟，和别人的穿越简直是云泥之别。对这样的身世，惜十是拒绝的，内心咆哮许久,处处观察，也没勘破可以回到现代的天机，随后倒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也顺利在曾府当了半年的大丫鬟。
曾府当家乃是当朝正五品宗正执谦，主管皇族亲戚以及勋贵等有关事务。正所谓家大业大，妻妾成群，子孙繁茂，仆奴众多，惜十也是废了好些时候才将府中各人认个大概。惜十服侍的是曾执谦的发妻曾江氏所生的女儿以云，曾以云还有一个同母所出哥哥曾以南。作为族里的嫡长子和嫡女，自是众星拱月，前途无量。曾以南年逾十八，虽未拜官位，却是皇太子的伴读，将来太子一旦登基，便是官至太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曾以云是待嫁之身，惜十知道早在自己穿越到这副身体前，小姐已经由当今皇上赐婚与当朝右相。
说起这桩赐婚，府中人人皆喜，比起大少爷将来官至太傅的仕途还要令人艳羡称道。正五品世家若没有这一纸皇家赐婚又怎敢攀附权倾朝野的正一品右相！更让世人啧啧称奇的是右相大人当年科考时屡屡登科,可是百年来荣获“三元及第”的第一人，且“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也十分善计谋，帮皇上攘外安内，深得龙心。如今还未而立之年的右相，府上也只有寥寥几个小妾歌姬而已，正妻之位一直空余。
皇上实想让右相作自己的乘龙快婿，奈何除去皇子只得一年仅五岁的公主，思来想去也只好遂了皇后的心愿，做了皇后表弟曾执谦的美婿，也算是亲上加亲。
惜十本就是小姐的贴身大丫鬟，再加上一颗混迹职场的七窍玲珑心，在后院中也是混的风生水起。
中秋将近，府中各处开始忙碌，大管事已在亭台水榭处布置拜月所用大香案，而供奉所用和各房的瓜果月饼已由账房统一安排妥帖，此时各院夫人姨娘公子小姐也都为出席家庭聚会精心准备着。而因伴读一年不曾归家的大少爷曾以南这次也得以回府与长辈相聚，府中上下更是洋溢着一种忙碌却喜庆的氛围。
初秋午后空气中已带了丝丝凉意，惜十教会了小厨房的婆子们制作出浓郁可口的奶茶，陪着曾以云去老夫人院中请安。
“祖母，惜十丫头最近又琢磨出一种新茶，我甚是喜欢，与以往喝的茶味道却是大不相同，今儿特意带来，祖母您可要尝尝？” 曾以云说罢，微微一笑点头示意惜十奉茶。
“哦？”老夫人笑着看看自家孙女，又抬头看向伺候在旁的惜十：“这丫头之前看着伶俐，这几个月倒是越发有趣，研究了不少花样来哄我这老婆子开心。也难为我家乖孙的一片孝心。那还不赶紧端来给我尝尝。”
惜十奉上茶盏，老夫人由王嬷嬷手中接过，揭开盖子顿觉一阵袅袅腾腾奶茶香扑鼻，再低头仔细一看杯中是淡褐色似奶浓稠却又带着茶香的液体。低头微微尝了一口，唇角一弯立即显出赞赏的喜色，随即又啖入一大口，才抬头赞许道：“真是妙哉，我自以为平生所见事物之多，尝尽珍馐美味，尽不想还有这么好喝的茶，似茶似奶！”
听到老夫人的赞美，惜十内心不禁感慨生在古代就算是官宦富贵人家又如何？吃穿用度虽然样样上乘，可是与现代社会眼花缭乱的美食还是有上千年的差距。想到刘一手的火锅，鼎泰丰的蟹粉小笼和各种西式甜点，惜十暗暗咽了下口水。古代的饭菜盐少，酱油惜十在这里没见过，下人的菜肴更是清汤寡水，菜油都只有一点点。初到古代时，惜十每晚想到各色美食就难以入眠，连原来嗤之以鼻的全家桶的鸡翅鸡腿都敢在梦里□□裸勾引她。
这奶茶是惜十唯一会倒腾的，虽然不如在香港喝的那么正宗，可是哄哄古人还是小意思。
“快来说说这茶是怎么做的？”老夫人喝完最后一口，将茶盏交予王嬷嬷。
“祖母，我就知道您爱喝。”曾以云乖巧一笑，侧头抬眸看向立于一旁的惜十，又道：“快将你的秒方子告诉祖母。”
“是，小姐。”回完小姐，惜十微微屈膝向老夫人一福：“回老夫人的话，这茶将糖用小火熬制成焦糖，再将牛乳与番庄乌龙茶叶倒入熬制，无须多时便可得香浓一锅奶茶。”
“奶茶？听着倒是很容易，可是能将这样的食材拼凑炖出这样的奶茶确是妙。” 老夫人笑盈盈地盯着微微低着头的惜十，语气中充满赞赏。“抬起头来给我看看，这孩子怎地尽是些玲珑心思！”
闻言，惜十略略抬起了头。老夫人看着惜十，心想：这丫头虽不施粉黛却似薄粉敷面，蛾眉淡扫，双目澄澈，恰是春半桃花一枝，而眉宇间又带着与众不同的大胆和调皮，不像一般女子婉转温顺，却让人更觉得出挑，难以移开眼。总觉得气质哪里不一样，似又更胜一筹，绝不是一个小丫鬟该有的气度，若是出生世家怕是可以成为长安城的明珠一颗，引得多少皇孙贵族趋之若鹜。
这样的女子偏就在府中做丫鬟，到了年纪若是配得府中管事确是有些可惜了。若随了以云去了相府，做了侍妾倒也可以帮衬以云坐稳正妻之位，凭以云过于娴静的性子确实需要这样一个七窍玲珑心的人帮着争宠。
惜十不知道这一瞬的打量功夫，老夫人对她的未来规划心里已有了好大一番计较。要是知道了老夫人此刻的心思，惜十得吐血不成。
惜十想到府中到了年纪被随便婚配给小厮的丫头，心里就一个激灵，这种随意被操纵的命运简直太毁她的三观了。要是做曾以云的陪嫁丫头，一辈子服侍曾以云倒也没什么，要是再被那个昏了头的看中做了侍妾，和这个时代关系最亲的小姐共侍一夫，这个也是很诡异的路数。还是趁着现在多拍拍马屁讨点赏银，多多积攒阿堵物，将来求了曾以云放出府云游天下或者归隐山林岂不快哉！
老夫人和曾以云又寒暄了好一会。只是临了老夫人吩咐惜十在中秋家宴上也要为大家奉上奶茶，让众人尝尝鲜。
这日，曾以云的采买丫鬟月玖生病了，惜十替了月玖去城中燕之坊取小姐中秋家宴要穿的衣裙。重要的采买都有月玖在置办，平时琐碎的事物也是有一帮下等丫头和婆子在忙，若不是定制的罗裙实在精贵，曾以云不放心下人办事，惜十才得着这个机会出府。
掌柜将衣裙展开在案台上，与惜十确认过了才仔细包装起来，置于方方正正一个盒子中。这古时贵胄的衣服都是一针一线由最好的绣娘缝制的，从丝线到制图到手艺，连惜十也叹为观止，这才是真正的高级定制吧。
时间尚早，惜十难得轻松一回，一手提着衣盒，一手捏着刚买的桂花糕，不管不顾的在街上边游荡边将桂花糕一口口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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