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忆(1/2)
来到君国之后,薛音就开始随着国师学一些岐黄之术,待到回东宫时已是傍晚,昏黄的自然光把雕梁画栋的精致宫阁披上一层暧昧的光晕,令人无由生出一种惴惴不安的暮色苍茫之感。
黄昏,又说是逢魔之时。
薛音莫名想起来君青染前几天交给她的典籍中所写的,逢魔时刻是万象齐出之时,是一个被诅咒了的时刻,邪魅与游魂都在人间现行,等着迷惑了人,再将其剥皮蚀骨,披上人皮,成为新的人。
纵然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但这个时候突然阴森下来的昏光,也让薛音的心悬在胸膛中,微微晃了晃。
她独身一人向着东宫的方向走过去,因着国师不喜随从,是以薛音也将几个随侍的宫女留在了东宫里,当时君双雪还险些跑到国师宫里发了脾气,兴许是第二次死在公主殿的记忆太过深刻,再也不想品尝那种无能为力之感,如今二人正式契定后,她对薛音的控制欲也渐渐显露出来。
薛音并不太讨厌这种控制欲。契定之后她被封印住的记忆也渐渐松动,如今几近窥得那段记忆的全貌。
当年游魂状的君双雪和她在公主殿里相处了一月有余,薛音渐渐依赖上这唯一对她好的游魂时,这抹游魂却在某一天倏然消失了。
薛音记起来,那天她崩溃到忘记了她们不可示人的约定,四处找寻游魂的踪迹,甚至冲撞了她的父皇,被弦惠姑姑拧着领子拎回宫里,母妃斥骂一阵后便掐着下巴灌进去一碗苦水,之后便浑浑噩噩发起了高烧,一个人意识模糊的躺在冰冰冷冷的华贵大床上。
朦胧间察觉到有太医例行公事的把了把脉,开了些无甚作用的药。还有只生病时才能听到的父皇的声音:“四公主好端端怎么又病了,还险些乱跑到前朝。”以及容岫冷冷淡淡的回答:“她发烧烧的太厉害,发癔症了。”
父皇从未怀疑过母妃什么,在他心里,容岫还是那个清风霁月的如玉公子,才华横溢又生得温润清爽,合该供在神台上,而这温润公子却也被他圈在后宫,可肆意**,这种成就感令他对容岫加倍的好。
容岫说四公主怕生,公主殿不留人,于是公主殿只寥寥几个仆从;容岫说不适应皇宫环境,只想和四公主一起,父女两人安安稳稳,于是公主殿建在深宫之内,两人如同被禁足了一般,轻易不会出门;容岫说不喜欢承欢侍宴,于是父皇来的并不频繁,刻意作出不打扰两人生活的样子。
即便如此,容岫也不肯接受这个被他视为仇人的爱意,自顾自的封闭内心,用这前一辈的爱恨来嗟磨着最无辜的四公主。
薛音醒过来复又昏睡,失去了游魂的公主殿太冷了,凝滞的气氛仿佛能变成阴冷的水,蔓延在每个冰凉华贵的角落,潮湿到薛音身上的骨头都痛起来。
这是她曾经习惯的日子,习惯到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以为整个世界都是这样灰蒙蒙的死气沉沉。
真像一个永无止境的噩梦,那一个月的温暖如同一个晃神,在这漫长黑夜中短暂的像一个错觉。
直到一声猫叫把她从噩梦中惊醒。
那只漂亮的狮子猫突兀的出现在几乎没有活物的公主殿。
雪白的长毛,浅灰的瞳孔,粉嫩的肉垫。陡然闯入眼内的色彩,如同一场幻梦。
白天是猫,夜里是人。君双雪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能以半猫半游魂的姿态陪着她,使她不至于迷失在几近永久的暗黑噩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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