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4（1/2）
不少人已经开始小声议论：“我的妈呀！俞涵蕾死之前不是发了帖子爆出甄萌不少丑事吗？难道就因为这个...”
“这也太可怕了吧！？大家都是同学, 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
“真看不出想不到啊...好在我翻那个帖子的时候没说话...不然会不会也顺带被秒掉？啊！！想到就觉得吓死人了。”
“昨天不是才在渊粉群里跟男神官宣吗？今天就爆出杀人...这是直接上天了？”
甄萌却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冷静更清醒, 她此时最不能也不应该的就是慌乱。于是她挺直腰板, 伸手擦了一把额头渗出来的细腻汗珠，直面举着警官证的警察和窃窃私语的人群：“没错，我就是甄萌。需要配合调查的话...”
“——我陪你一起去。”此时只听一声低音炮先声夺人, 然后就见高大的身影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把她护在了身后。
陆渊一道犀利的眼刀扫过去，吃瓜群众的交头接耳和窃窃私语全都被禁了声，连警察也默默收了警官证，在难以察觉的角度迅速向他鞠了一躬。
他拉起甄萌的手, 一脸坦荡：“走吧, 我们配合调查。”
本来鼓起勇气打算独自直面一切的甄萌, 心头忽然软的一塌糊涂。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习惯了独自面对，从小到大都没有指望过任何人会在关键时刻为她挺身而出。她会自救，会遁地溜走，她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可是此刻她却觉得...要是有人可以依靠的话, 她或许不用装怂，更不用事事逞强...
他的手心那么温暖，背影高大的让人看不到头，光是被他牵着就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仿佛他们要去的并不是审讯室, 而是海岛边的阳光明媚的白沙滩...或者其实去的是哪里都已经无所谓了。
此时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被划成了临时的审讯室，空调冷气开的十足, 让人一进去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看到桌子前铁面无私的警察自然而然地又多了几分敬畏。
真犯人在这种环境下必定会倍感压力, 可是甄萌不会, 她只需要强迫自己冷静，不要陷入被男神护着的恋爱脑里就行了。
带她来的两个警官也坐在了桌子对面，此时对面一下就有了三个警察，面色一个比一个严肃。
可是桌子这面的座位只有一个，甄萌看了陆渊一眼，他压了压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自己则是依旧紧握着她的手站在旁边。
一个眼神，足以让她安心。
警察一见陆少站着，气势瞬间就减了七八十，其中最年轻的小刑警还弓腰起身要把自己的椅子让给他，被他伸手拒绝了。
“咳咳！”刑侦大队重案组的组长名叫薛旌，为了在黄金时间内破了这起社会关注度极高的校园命案，率先开了口：“甄萌同学，你也不必紧张，我们只是问几个问题了解一下情况。你就当我们是例行公事。”
她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心里竟然还有一丝小兴奋，这种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场景，竟然发生在她生活里了！
几个警察叔叔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又出示了一遍证件之后简单地说了一下事由，然后强调了一下甄萌的告知责任，例行询问就这样开始了。可惜他们的名字说和职位说得太快，甄萌只记住了薛旌的名字。
由于她没有带身份证，所以他们先问了几个基本问题，姓名年龄籍贯身份证号码跟被害人的关系之类的。
然后他们询问到了学生证，甄萌面露难色，只得如实交代。
桌角坐着的看起来比较年轻正在记笔录的警官迅速问了一句：“是死者在论坛上的发帖导致你的学生证被抢，无法进入校园吗？”
甄萌心头一紧，看了陆渊一眼，后者自然而然地压低声音对她说了一句：“引导性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薛旌一见这势头，只觉得这个女生还直接自带律师了...有陆少在，直接问估计也是问不出什么的，于是他转换了一下思路，从另一个角度切入：“为了配合调查，请你出示手机，展示一下微信里的聊天记录可以吗？”
“我...”甄萌心头一紧，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牛姐给她发的微信：“果然是你们班那个小贱蹄子，早就看她不爽啦！要揍她不，往死里揍？”
这段要是被翻到的话...她的嫌疑会不会更重了？
她暗暗捂住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握着陆渊的手稍微用了点力，对几个警察说：“我能不能先说说我的不在场证明啊？”电视里这个环节不都是不在场证明的供述吗？
“我不住校的，昨天午休之后因为被抢了学生卡就没能回来上课。下午到晚上一直都和...”她说着说着脸蓦然红了，抬头望了陆渊一眼：“他，在一起。”
做笔录的警察头都不抬：“夜里也是吗？”
她连忙摆手：“啊，夜里没有！但是夜里一直在家睡觉呀，我爸妈都在家的...”
“直系亲属提供的不在场证明不能作数，而且你是独自一人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吗？”
“额，那倒是...”甄萌心虚地抬了抬眉。
做笔录的那个警察的声音如钢似铁，仿佛没有一点感情，语速快而理智：“那你没有有力的不在场证明。还是把手机拿出来给我们查一查吧。”
“好吧。”甄萌突然发觉这种环境下就是会把人心里任何见不得光的东西全部放大，让你自乱阵脚，但是其实她对那条微信的回答是明确的拒绝，应该不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陆渊回握住的手也让她放宽心态，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解了锁打开微信界面，放在了教导主任的办公桌上。
写笔录的人依旧在奋笔疾书，头都不抬，组长薛旌刚拿起来看了一眼，忽然就有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进来。
薛旌面色一变，看了写笔录的人一眼，把手机推回给甄萌：“打开公放，接。”
甄萌看了一眼，语音电话是陆佳琪打来的。
她一按下绿色的键，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闺蜜一如既往风风火火吵吵闹闹的声音：“萌萌！！你那边怎么样呀？我怎么听说你被警察带进去一对一询问啦？你别怕哦！我爸是公安局的，我让他招呼一声，把你给捞出来！”
薛旌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甄萌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努力找回自己平时会跟陆佳琪扯皮时候的语气：“你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我已经进局子里了似的。”
“不是啊！我就怕他们为难你嘛！那些审讯的程序啥的我也没见过呀，我爸回来也不会跟我说的...不过听起来就很吓人的咯！而且现在网上舆论一边倒，我们班竟然有好多人都出来说你跟俞涵蕾关系不好，你又嫉妒她的美貌什么的...听说她的室友被问询的时候也这么说过，估计就是这样警察才找到你的吧。诶，我先帮你给我爸打个电话！不知道他在不在现场！”
她说完就要挂断，甄萌急忙说了一句：“等等！”
陆佳琪依旧风风火火的：“还等什么呀！我都快急死了，你怎么不急呢？皇上不急太监急？我先挂了！”
可是她还有非问不可的事，急急忙忙地脱口而出：“昨天说好的校园后门口，你去了吗？”
陆佳琪明显顿了一下，随即就用跟平常一样的语气抱怨了一堆：“我当然去了啊！站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呢，都没看见你人？就只好回去上课咯，你到底怎么回事呀？又跟渊少约会去啦？算了，我不想吃狗粮了！行了挂了哈，赶紧给我爸打电话去。”
咚一声，语音被挂断了。
可是如果在门口等了十分钟，依陆佳琪的性格又怎么会一通电话都不打？她心中的疑虑不仅没有消除，反而更迷惑了。
可是她怎么也不愿意怀疑自己最亲近的朋友...
电话挂断之后桌子对面的薛旌笑了一下，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甄萌同学后台很大呀？”
陆渊眉头紧皱，甩了薛旌一记眼刀，然后低头问甄萌：“你的这个朋友姓什么？”
这个问题让她猝不及防，天天叫的名字，猛然被问起还愣了几秒：“陆佳琪啊...她姓陆。可是我记得，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就问过，她好像说陆是大姓，碰巧一样罢了，她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陆渊眉头皱的更紧了，陷入了沉思。
被小两口忽略了的重案组组长脸上的表情有点凉，他长了一张吓人的黑脸，看谁都像虎视眈眈，就没有犯人不怕他的，头一次被忽略，还是被两个乳臭未干的高中生。
他皱了皱眉，自顾自地拿回甄萌尚处于解锁状态的手机，一条条地翻起聊天记录。此时一旁写笔录的人和一直没说话的小年轻也凑了过来。
甄萌和陆渊的虐狗撒糖记录竟然一直到昨天晚上12点24，挂了一通长达一小时三十六分的语音之后的互道晚安。
早知道看微信名是[萌萌的男神]就可以直接跳过了。
然后没往下翻两条就看到了与牛姐的对话里，甄萌最担心的那一段。薛旌把手机掉了个头，转向甄萌，黑着脸问道：“关于这一段，你是否可以解释一下呢？”
甄萌早就预料到这段会被挑出来：“正如你所见，我已经明确拒绝了。而且牛姐的性格就是那样，动不动就生生死死的，但是其实都是小打小闹，不会动真格的。”
记笔录的人又开始奋笔疾书，头都不抬地问了一句：“所以你觉得她只会小打小闹，就纵容暗示她动手了？而且你说要把你的学生卡拿回来，她会怎么拿呢？也是通过暴力手段么？”
“我没有啊，我不是跟她说...”
“停。”陆渊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别说了：“这些问题引导性太强了，你不要回答了。等我叫专业的律师过来。”
可是那个记笔录的人语气依旧锋利急促，啪地一声把手铐拍在了桌子上：“嗯可以啊，所以陆少是希望我们先逮捕甄萌同学，然后立刻宣读完米兰达宣言吗？”
陆渊的眼睛急速地眯了起来，连薛旌都不由自主被低气压压出了一身冷汗，记笔录的人依旧头都不抬，仿佛一台冰冷的机器：“这里是華国，法制体系跟欧美都不一样，她还不是犯罪悬疑人，我们只是在例行取证。请您不要多加干涉。”
“.......”
有意思。
现在的刑侦大队里还有这样的人。
陆渊伸手翻开他扣在桌子上的警官证又看了一眼，熊海是吗？
甄萌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这个年轻小警官，怎么问起话来比重案组组长气势还要强悍犀利，半点不带拖泥带水的，跟电视上那些草包刑警都不一样？
看到名字的一瞬间她很不争气地没憋住笑，熊海...好像熊孩子哦？
熊海用笔的末端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扯回了他们的注意力：“Answer or not？”
可能因为陆渊高大的身躯站在旁边，甄萌的神经末梢一直还处于放松的状态。此时她正了正身子，强迫自己严肃起来：“被害人确实有明里暗里排挤我的行为，我要是说对她没有一点埋怨的心理你们肯定也不会相信。但是光从动机来判定肯定是片面且狭隘的。你们的现场勘查呢？有没有第二个足迹或者指纹？怎么不调一下昨晚的监视录像，各个校门和教学楼的入口都有的。”
熊海这次才微微抬头，看了甄萌一眼。就连陆渊也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想到不花痴的甄萌也有理智的一面。
薛旌看准时机吼了一句：“现场勘查还用你教？监视录像也早就调过了，可是昨晚从宵禁到早上，大门和楼道的录像里都空无一人，连被害者上楼的影像都没有，明显是早上的时候被人替换过了。”
甄萌端起下巴思考起来：“监视录像被替换的话不就说明不可能是意外或者是自杀...而一定是他杀了？而且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替换掉学校的监视录像，不是跟校内的高层有联系就是...”
熊海直直地盯着甄萌，迅速接话：“就是有强大背景和后台的人，比如你。”
强大背景和后台？
甄萌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陆渊...她这是抱上大腿了么？男朋友家里有矿和油田也是一种罪？
只见陆渊眉头皱的更紧了，气压又低了几度，明显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甄萌连忙握紧了他的手，另一只手也顺势攀上了他的手臂，抢先一步开口说话：“可是你们不觉得这些后续的处理都太欲盖弥彰了么？半夜坠楼这种事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让她看起来像是失足坠落或者自杀。可是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反而会让你们断定为他杀。我觉得...这只能说明作案人犯案之后情绪慌张，动作反常，无法思考，所以应该不是有预谋的，而是首次犯案且缺乏经验的激情杀人。”
熊海放下了手中的笔，眉心也闪过了一丝惊讶，直直地盯着面前这个高中少女，却见她冷静分析完了之后就有点怂地拨拉了一下额前的刘海，无辜地抬头看了陆渊一眼，声音和气势都低迷了许多：“嗯...那个，我以前玩了很久的第五人格还有各种破案游戏嘛...而且就算明星大侦探每次死的都是我家的人，还是会忍不住追着看...”
“可是破案不是游戏也不是综艺。”熊海还是用犀利急促的声音直接怼了回去：“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信息提供出来就好。”
听到这句话甄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个熊孩子没有在针对她了。
从她刚刚从警察们嘴里套出来的信息来看，这个案件看似简单，但是却因为缺乏线索所以异常难破。犯案人虽然情绪慌乱但却依旧心思缜密，能在短时间内把所有的痕迹都清理得干干净净，估计也不是一人之力能做到的，可能有帮凶。
这一点她能想到，对面那个熊孩子肯定也想到了。或许之前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觉得她嫌疑最重。可是只要再一细想就会发现，如果是她，交给家里有矿和油田的陆渊处理的话，以宗叔的效率和速度，可能到早上连尸体都会不翼而飞，血迹一滴不留，最后只能落得个失踪人口，而不是命案...
甄萌这么一想忽然觉得有点可怕。犯案人的这些行为，似乎明里暗里都在若有若无地在把嫌疑往她身上引导...
她努力地回想漏掉的线索，却发现她对俞涵蕾的了解并不多，甚至不知道她什么会开始针对自己。毕竟不久之前她还很怂很没有存在感，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争议最大的楼主忽然暴毙，确实可以把嫌疑都扣在甄萌头上。但是如果只是想要陷害嫁祸给她，凶手不太可能冒那么大的险...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让凶手在昨天晚上非杀她不可！
而且如果是激情杀人的话，很有可能是二人在楼顶上起了争执，意见不合之后失手推下楼的。
学校门禁森严，社会人士一般都进不来。能在夜里出没在校园里...不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就是学生，并且能够在夜黑风高的夜晚把俞涵蕾约到楼顶上的，必定是她熟悉而且信任的人。
不行，她脑子里面一团乱，毕竟未曾参与调查，她掌握的线索太少了。所有的点都串联不起来...要是能看到现场就好了！
“你说的这些点我们都想到了。难道你还想上楼看看现场不成？”熊海冷冰冰的声音插进来打断了甄萌的思绪。
她下意识地顺口回了句：“啊，那当然再好不过了！”然后才发现似乎有哪里不对：“额...等等，难道我是...”
陆渊也无奈地看着她，伸手揉了揉她额前的刘海碎发：“You were thinking out loud.”
“额...”好尴尬，甄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thinking out loud的，叫警察叔叔熊孩子的时候被他听见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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