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三）（1/2）

Chapter 3

晏憬看着那只报时的小鸟，有点明白公主为什么会有一把给座钟上发条的钥匙了。这只报时鸟明显是专门为公主，或者说为公主和她的姐妹们制作的。

与座钟深沉的颜色不同，这只报时鸟和它在壁钟顶上的小窝都显得颜色艳丽。相较之下，座钟就显得非常陈旧，这两个东西显然不是同一时间制作的。但是晏憬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公主的日记里从来没有提起过座钟的钥匙和报时鸟，却又那么慎重地把钥匙放在装自己最喜欢的金球的盒子里……好吧，是“曾经”最喜欢的金球。

晏憬再一次翻动日记，试图从日记中找出更多自己忽略了的东西。随手一翻，他就注意到了某一天的日记里说过蛙声是每晚九点开始响起。但是已经九点了的现在，晏憬并没有听到哪怕一声蛙鸣，只有座钟上的报时鸟还在喋喋不休。

报时鸟？晏憬猛然抬头看向座钟顶端。座钟本身在响了九下之后就重新归于沉寂，但是顶端的鸟却明显慢了很多。只见那只报时鸟艰难地把自己缩进壁钟顶端的小房间里，然后要过好几秒才能重新探出头来。就像是发条生锈而被卡住了一样。到现在已经四分钟过去了，它依然没有报完本该几十秒就能报完的时间。

晏憬饶有兴致地盯着那只鸟，见它终于在五分钟之内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晏憬也有点好笑地松了一口气，打算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日记上。

就在低头的一瞬间，晏憬突然发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在七点钟声响起的时候，他几乎没有耽误时间，只是拿上了日记和梳妆台上的盒子就直接下了楼。下楼后也就看了一眼不知被什么人铺上桌布放上餐具的餐桌，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座钟上。整个过程大概也就几分钟。

但是两小时前，他并没有见过这只鸟，也没有听到过它发出的声音。虽然跟落地座钟本身的报时声音比起来，这只报时鸟的声音显得微不足道，若是晏憬在二楼公主的卧室里大概是听不见鸟的声音的。但是晏憬可以肯定如果这只鸟那时候也像刚才一样缓慢地报时，他至少能在楼梯上听到动静。

但是两小时前他什么都没有看见或是听见。

“难道报时鸟并不是每次都和座钟一起报时吗？”晏憬自言自语。

在这个处处透露着古怪的城堡里，晏憬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成为解谜线索的可能。看了一眼被他摆在金球旁边的钥匙，他决定试验一下。他把壁钟的时间重新调回了六点五十九分，开始等待七点的报时。

一分钟后，壁钟开始报时。与此同时，壁钟顶上的报时鸟也伸出头来。

“居然是一起报时的……”晏憬正在诧异，就见报时鸟在弹出来之后，顺利地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里，又在下一声钟声响起的时候重新伸出头来。看着它那么顺利地报时，晏憬有种之前九点的报时发生的事全是自己的错觉的感觉。

壁钟响了七声后停止，报时鸟也和着钟声完美无瑕地完成了自己的报时。

晏憬：“……”

所以刚才九点的时候报时鸟是拖延症发作了吗？

思索了几秒，晏憬又把时间调到了八点五十九分。这一次，当时针指向九的同时，晏憬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呗时针顶着弹跳了一下，与此同时报时鸟再一次出现了卡顿的状况。并且，当晏憬在壁钟旁边的时候，他能听见细微的摩擦声从报时鸟那里传来。

晏憬拖来一把椅子，踩上去，试图打开报时鸟的那个小房间，却意外地发现房间后面的门上有锁。那明显是后加上去的锁，并且手法拙劣并且看上去这个锁加得匆匆忙忙，看上去和报时鸟与它的房间格格不入。

从房间后面打不开，晏憬干脆回到正面，一把抓住了依然在奋力想要报时的鸟，用力把它往外拉。明显的“咔嚓”一声后，连接报时鸟和房间的弹簧被晏憬扯断了。在报时鸟被拉出来的同时，晏憬听见了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没有了鸟的弹簧在缩回去之后就停止了工作。晏憬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了那个小房间里。房间意外地比晏憬想象中的深。晏憬摸索了一会儿，终于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拿出来后，他发现那是一把小铲子。

晏憬完全没想到公主藏在壁钟顶上的会是这样一个东西。因为这就是一把十分普通的铲子，甚至可以说是简陋。木质的把柄已经开始腐朽，但就算是它全新的时候想来也并不好看。没有雕花，没有镶嵌宝石，甚至铲子里还有没有被清洗掉的泥土。

“不是吧……”晏憬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晏憬重新翻开日记，查看公主年纪尚小的时候写的内容。里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公主喜欢金色和红色。但是那个用来装金球的镶满了宝石的盒子上，晏憬没有找到一颗红宝石。壁钟钥匙上镶嵌的也是蓝宝石。晏憬往后翻日记，长大的公主对裙子和首饰的描述中出现过各种颜色，却唯独没有红色，就像是对红色深恶痛绝一样。

晏憬合上了日记，脑海中出现了多年前的那个夏日午后，百无聊赖的自己让正在为即将到来的考试而奋斗的表姐给自己讲一个故事：

“‘我可以用我的一切来交换。’公主说，‘我的裙子、珍珠、宝石，甚至是王冠。只要你帮我找回金球，我可以用任何东西来交换。’

青蛙回答：‘我并不需要你的裙子、珍珠、宝石或者王冠。我只希望你把我当做最亲密的朋友，我要跟你坐同一张餐桌，用同一个金碟，同一个酒杯，睡同一张床。’

公主答应了青蛙的要求。青蛙跳进井里为公主找到了金球。公主拿回金球，杀死了青蛙。”

晏憬还记得那时候自己反驳说：“这不是故事真正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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