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村庄（二）（1/2）

Chapter 7

晏憬一边思考着一边往教堂里面走，在穿过了十几排木椅之后，来到了教堂最前面牧师布道的地方。

讲台上面空空荡荡，下面是一个有滑动门的柜子。晏憬试探着推了一下柜门。柜子并没有上锁，他很轻易就打开了。柜子中间是一本非常厚的笔记本。没有估算好笔记本重量的晏憬一开始一只手没把本子拿起来。

笔记本里是教堂的使用记录，里面详细记录了新生儿的洗礼、婚嫁、丧礼和慈善拍卖之类的时间和参加人员。当然，鉴于真个村子只有十三户人家，几乎所有的记录中都是全员参加。记录的人甚至可以清楚地注明未参加村民缺席的理由。

晏憬认真看了前面十几页发现记录的内容都大同小异，甚至参加人员都没什么变化之后，就开始快速往后翻。直到某个词一晃而过，晏憬立刻住手，飞快地翻回刚才那一页。

“1325年3月25日，驱魔仪式。”晏憬念出那一页上的第一排字。

那一页上的大概内容是戴维斯夫妇生下了一对双胞胎。而在这个村子里，双胞胎被视为不详。因此每当村子里有双胞胎出生的时候，不会进行洗礼，而是进行驱魔。这是村子里十三年之后再度出现双胞胎。在进行驱魔仪式之前，戴维斯夫人甚至不能给两个孩子喂奶，新生儿在哭闹的时候只能喝下由神父喂下的圣水。

晏憬看了一眼这个教堂的圣水池，池子被修成了喷泉的样式。水被抽上十字架，再从上面流下来。晏憬不觉得这里的水会每天更换，更不觉得神父在给新生儿喂圣水的时候会先把圣水烧开。

果然，在举行驱魔仪式的时候两个新生儿都是全身高温通红，且呼吸困难。但却被记录人员认为是被恶魔附身的证明。

驱魔仪式的过程笔记本里并没有记录。本来按照笔记之前的格式，驱魔仪式前婴儿是怎么被对待的也不应该出现在笔记本里的。但估计是因为这是时隔十三年的双胞胎，记录人把这篇记录当成了日记。里面甚至记下了从双胞胎出生到进行驱魔仪式的这两天内的天气。第一天阴沉，第二天暴雨倾盆，大概是想以此来证明双胞胎的不详。

记录中全村无论老少，甚至包括了戴维斯夫妇和他们的长女戴安娜，都来参加了这场驱魔仪式。记录的最后一句，是驱魔仪式成功，两个被神重新接纳的孩子得到了安息，被葬在了教堂后面的墓地里。

“真是……”晏憬看完，嘴里f开头的词汇翻滚了一圈，但是良好的家教到底让他说不出这些词，最后只能放弃似的吐出了两次字，“愚昧。”

晏憬不再看笔记本，穿过布道台旁边的走廊，找到了教堂的后门。打开后门，晏憬才发现外面已经暮色四合。他转过头，教堂里面就更加昏暗了。晏憬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在这个不知道是虚幻还是现实的地方，他眼睛的能力也被完整地保留下来，甚至更上一层楼了。

教堂后门出去没多远就是墓地。晏憬穿过一系列的墓碑，最后，在墓地的边缘找到了一排立着十字架，但是并没有写名字的墓。这一排墓地非常紧凑，并且和其他的墓地中间隔着一排篱笆。比起另一边的墓地，这边显然常年缺乏搭理。这毫无疑问就是双胞胎们的墓地。晏憬数了一下，一共三十二个十字架。那些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的孩子们就被草率地埋在了这里。没有人打理他们的墓地，没有人给他们送花。

晏憬在这一排十字架前停了一会儿，然后走向墓地旁边的一个小木屋。木屋应该是守墓人的，门没锁，晏憬在里面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工具。

就在晏憬拿着手套提着铲子走出木屋转身关门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晏憬猛然回头，身后一个人也没有。那道目光消失了一瞬，又出现在了另一个方向。晏憬再次转身，依然什么都没有看到。这种感觉晏憬之前也体会过，在他从医院回学校的路上。只是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更长，也更加肆无忌惮。

晏憬慢慢地往外走。渐渐地，他发现目光好像并没有从某一个特定的方向传来。这道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但给晏憬一种莫名的感觉。那道目光似乎既不带善意也不带恶意，没什么感情，就只是看着而已。而就在这短短的几步路内，晏憬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坦然接受，或者说不在意那道目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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