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村庄(六)(1/2)
Chapter 11
晏憬退后几步,一只手撑在书桌上大量书柜,但是看了半天也没找出来刚才的违和感来自哪里。他身体往后仰了一点,撑在桌子上的手无意识地用食指敲打桌面。
这一敲,晏憬就发现了声音不对,这厚重的桌面似乎是空心的。晏憬的注意力立刻从书架上转移。他伸手摸索了一下桌子下面,很快发现了一个暗格。他钻进桌子下面,双手把略紧的暗格给推开。大概是用力过猛,一封信从暗格里掉了出来。晏憬伸手在暗格里继续摸索,陆陆续续从里面拿出了一大叠信。
信都是写给克劳德的,落款则是戴安娜。
晏憬回忆了一下,笔记里好像是提到过戴维斯夫妇在连续生下了两对双胞胎之后,又生下了一个男孩,起名叫克劳德·戴维斯。但是在洗礼记录之后晏憬就再没看到过他的名字——当然,戴维斯家的人本来也不常参加教堂的活动——但是,无论是戴安娜的婚礼、两对双胞胎的驱魔仪式还是最后罗伯特的葬礼克劳德都没有出现过。如果不是在这里见到了克劳德的名字,晏憬都快忘了戴安娜还有这么一个弟弟。
从这些信件中晏憬得知因为之前的两对双胞胎的存在,戴维斯家一直不受待见,于是克劳德·戴维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寄养到了伦敦。戴维斯夫人的弟弟在伦敦的一家医院里工作,有着优越的生活。克劳德去了伦敦之后,戴维斯夫人的弟弟就把原本每年寄给姐姐的钱花在了克劳德身上。克劳德在伦敦接受了最好的教育,也成为了一名医生。
在克劳德成为医生之后,就开始长期给戴安娜寄药和开处方。因为这里并没有克劳德寄给戴安娜的信,晏憬并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药,不过从戴安娜信中语意不详的表述中,晏憬还是能感觉到那是不怎么常见的,或者说是不怎么好启齿的病。并且这个病也没什么特效药治疗,克劳德寄出的药方也在不断变化。戴安娜在吃过一段时间的药后就会在信中告诉克劳德自己目前的状况。
虽然大部分时间里描述的都是和病有关的东西,但戴安娜的信中也提到过自己的生活。在她和罗伯特·格里尼治结婚后也专门写过信来询问备孕期间是否能继续吃药。信中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戴安娜害怕自己的病会遗传给自己的孩子。
在大儿子奥利维出生之后,戴安娜的信中的重心就从自己变成了观察儿子。尤其是在奥利维三岁之后,戴安娜写了几封厚厚的信,里面事无巨细地记录了奥利维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并且询问克劳德是否能看出发病的征兆。但显然克劳德的回信让她感到了安心,一段时间之后,信又渐渐回到了正常的长度。
大概是奥利维并没有遗传到她的病让戴安娜安了心,在三年后爱斯米出生之后,她并没有像之前观察奥利维那样观察自己的女儿。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比起对待奥利维的小心翼翼,戴安娜对爱斯米明显宠爱得多。在信中提到与女儿的相处过程的内容甚至超过了对自身病的篇幅。
然而这种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在爱斯米学会说话和走路之后这种快乐就蒙上了一层阴影。晏憬看到了戴安娜焦虑地说爱斯米似乎和自己一样。不同的是,爱斯米无法服用戴安娜的常用药,每次吃完药后就会全身起疹子,出现腹泻,甚至有时候会呼吸困难。晏憬能看出那恐怕是药里有导致爱斯米过敏的东西,但是当时的医学水平似乎并没有过敏这个概念。克劳德也说不出为什么。
在最后一封信中,戴安娜终于不再遮掩,描述了爱斯米发病的状况。会在笑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面无表情,会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用另一种口吻说话。并且最近对罗伯特给她做的木质过家家的餐具中的刀特别感兴趣,戴安娜甚至见过她用木质小刀在自己手上划。戴安娜从一开始的焦虑慢慢变成了恐慌。尤其是在某天醒来发现爱斯米正举着刀站在自己的床边的时候,这种恐慌到达了顶点。哪怕罗伯特安慰她爱斯米只是拿着木刀,并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要以后小心存放刀具并且告诫爱斯米不能再拿刀吓人就行了,戴安娜还是非常不安。她反而觉得是罗伯特太不把这个当一回事了。
“我畏惧死亡。我亲爱的弟弟,在目睹了两次弟妹被谋杀之后,我是如此畏惧死亡。我的爱斯米是天使,可是另一半的她却是恶魔。我最近已经不敢靠近爱斯米了。以前我恨不得爱斯米的全部时间都和我分享,但现在每当看到罗伯特和奥利维分走了注意力后,我却只觉得松了一口气。我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很不对,但是我没法控制我自己。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跟罗伯特在一起,甚至都能帮他做一些简单的木工活了。我只能相信他会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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