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信（1/2）

卫光兮卸了身上的装束，将女装收拾妥当之后，便穿上夜行衣，趁着夜色，施展轻功，偷摸着入了皇宫。

他想念棠妃，欲之一叙，又怕棠贵妃认不出女装的自己，便胆大卸了装束。

皇宫路径虽复杂，卫光兮好歹也在这里生活了十四年，因此很快便找到了海棠宫，摸上了棠贵妃的寝殿。

海棠宫寝殿还亮着灯火，屋内静悄悄的，揭了瓦片向下看去，见棠贵妃只身一人坐在铜镜前一脸哀愁，便跳下宫殿，悄悄打晕了门口守着的一名宫女，飞身钻入了寝殿内。

棠贵妃刚转身准备解衣入睡，便瞧到一条黑影窜入宫殿，刚想惊呼出声，便被人捂住了口鼻，棠贵妃心中大惊，心中想着是何人如此大胆，便听到熟悉的声音钻入耳朵：“母妃，莫惊，是光兮。”说着，来人的手便松开，接着一俊美少年直挺挺地跪在了棠贵妃面前。

卫光兮不敢抬头看棠贵妃，实在是因为自己逃婚而心虚，棠贵妃盯着卫光兮的身影眼泛水光，又冷呵一声道：“你还有脸回来，你可知母妃好苦。”

卫光兮不知棠贵妃说的好苦是何意，只道是外间听的传闻是真的，便道：“三皇子欺辱母后，孩儿不在，母后身不由己，是孩儿的罪！”

卫光兮心中酸楚，身子又不自觉低了几分。

棠贵妃脸色惨白道：“抬起头来。”

卫光兮依言抬起了头，瞧着棠贵妃的眼眸里晦暗不清，里面有惊喜，思念，酸楚，羞耻，还有一些卫光兮读不懂的情绪。

棠贵妃瞧着卫光兮愈加清隽的脸庞，原本心中积累的怒气，却在见到卫光兮之时消散，始终不忍再责骂于他。

棠贵妃将卫光兮扶起身，一年多不见，只见他又高了，比原本高自己半个头，现在比自己高了一个头。

深宫女子本就娇小为美，卫光兮的身高在男子中还不算高大。

但此时棠贵妃微仰着头瞧着卫光兮的眼角眉梢，轻抚光兮的脸颊道：“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母后都未曾仔细瞧过你，直到你一声不吭地走了，母后才后悔没将你的容颜刻在心里，母后日渐老了，竟连你的样貌都开始模糊。兮儿是高了，长大了，当初才到我腿膝盖的奶娃子，如今都变成翩翩少年郎了。”

棠贵妃盈盈一笑，替卫光兮理了理胸前的衣襟。卫光兮瞧着棠贵妃的鬓角隐隐透出了白发，他心中感慨，自己一走了之，害母后担忧，自己实在是不孝。

“母妃。”

卫光兮哽咽着抚摸上棠贵妃鬓角的白发，棠贵妃握住卫光兮的手道：“老之常态，凡人生老病死，这是正常的事。”

“母后！”

卫光兮扑到棠贵妃怀里，放肆哭泣着，他只觉得心里很难受很难受，都是自己的任性，害得母后没了依仗，任人欺凌，可是就算自己留下，又能改变什么呢？

卫光兮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这深宫女子竟是如此的命不由人。

哭声渐歇，棠贵妃拍哄着卫光兮，就如他儿时一般。

棠贵妃柔声道：“兮儿，你可是男子汉了，可不能如儿时一般随便哭哭啼啼的。母后不能陪伴你一辈子，一直哄着你，以后，哪有女孩子喜欢哭哭啼啼的男子呢？以后也不能再随便一走了之，那左相千金也是给你害的，名誉受损，正经良家都退避三尺，倒叫大皇子趁机娶了去，增加了夺位的砝码。”

卫光兮哼声道：“她不应便好，大不了像我一样逃婚吧。”

卫光兮生于现代，像女子婚前逃婚的事迹在言情小说里不知看了多少，自己能逃，她便也能，便随口一说，不想说到了棠贵妃的痛处。

棠贵妃唉声道：“哪有那般容易，女子的幸福，不过是仕家族人攀附权利的筹码罢了。那朱浅雅还算幸福，能在与你成亲之前见上你一面，多少女子在成亲之前连夫家的样貌都没见过，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卫光兮一想，也颇有道理，便心下内疚，不再吭声。

“参见，萧王殿下。”

卫光兮和棠贵妃对视一眼，棠贵妃瞧了一眼床铺，卫光兮心下会意钻到了被褥中，棠贵妃宽衣解带，拉下帘子，静等三皇子的到来。出乎卫光兮的意料，没想到三皇子卫承以直接推门闯入，连问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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