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1/2）

“你的话语，根本就不足以取信。”

梁凉的黑瞳深不见底，毫不避讳的直直看向男人的眼里，他握着拳，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反正，在他的梦里就是他的主场，绝无意外发生的可能性。而现实么……这男子要是有能力何至于梦里托话。

他本以为被自己如此驳斥了男子会翻脸，却不想在男人眼底看见了一丝赞赏。

男人听见这话不可谓不出乎意料，梁凉的心性坚韧，头脑清醒，更重要的是，这样一个人还只有十七岁，颇有他当年风采，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他与梁凉对视片刻，将自己软肋和盘托出。

“我的灵元被封印在木匣里，没有作为梁家血脉的你解开封印，即使你打开木匣我也无法真正离开。而且，我受制约限制，无法伤害梁家人。你要是不放心我们还可以结契，只是么，在梦里结契可不算数，我说能让你长生的话是真的，而且远不止凡人这几十年间。只看你畏首畏尾的有没有胆量放我出来。”

他言尽于此，袖袍一挥身形就散了，梁凉从梦里陡然醒过来，躺在床上睁开眼，虽然初醒但目光清明，梦里情景还历历在目无比清晰。

他拥着被子坐起来扭头看向桌上的木匣，眼里划过一抹深思，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步接近了木匣，心里有声音对他循循善诱。

即使苟延残喘也只有这两三年而已，为什么不赌一把呢，就算放出来个祸端也无所谓了，他筹码太少，输也不会输到哪去，所以，没什么可顾忌的。

一旦下定了决心之后就很简单，他就像打开潘多拉魔盒一样打开了木匣，屏息等待着一个生或者死的结果。但是，什么反应也没有，他跟打开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盒子一样。

他看见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把精致的短剑匕首，剑柄雕刻着龙形浮雕，威风凛凛的龙弓身露爪，龙吻正对着剑身獠牙分明，看起来仿佛是这条龙吐出的寒凉利刃。

梁凉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凝视着匕首，越看越觉得喜爱。不仅如此，还着了魔似的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把玩了一番，却不慎被割破了一个口子。

鲜艳的血液滴落在剑刃和剑柄上之际，匕首发出了嗡鸣声，梁凉看见一大股黑雾从匕首上钻出来，转瞬间他就被黑雾缭绕。

梁凉脚底还踩在地板上，一阵寒意仿佛从地底传递了全身将他紧紧缠绕。他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

正当他觉得自己要完蛋了的时候，黑雾凝聚起来化作了人形，梦里那个祖宗一点一点出现在他面前。

紫色的袍，上挑的眉眼，丹唇皓齿。

祖宗笑吟吟的立在那，看出了梁凉浑身绷紧的不安，一出现便发了个誓。

“吾以魂魄对规则起誓，收梁凉为徒弟，在梁凉百年间庇护他安康，若他因吾有不测，便让吾之魂魄被规则湮灭。”

祖宗誓言一落，有规则牵引灵力在他眉心种下烙印，倘若毁约，烙印就会让他誓言成真。

梁凉的寒意一下子就退去了，他奇异的放松了片刻，从这位祖宗的态度上感到了些许安心。

梁凉心里生出了希冀，他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年仅十七岁的男孩子，何尝不想自己长命百岁呢。只是一开始就告诉了他终点，再挣扎也无济于事。只好认命罢了。

祖宗还大摇大摆的站在那里等他表态，梁凉平生最多弯一弯腰的矜持也不要了，双膝跪地叩首拜师，衣摆随着动作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

“梁凉拜见师父，多谢师父恩典。”

他额头挨着地面，颇有些诚惶诚恐的姿态，被地板填得满满的眼眸里却是平静淡然的，他看不见受了他一拜的祖宗俯视他时眼里的快意，却知道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心里已经做好了与虎谋皮的觉悟。

——那又如何，他别无办法。能苟活几年是几年，即使不能活久一点也好过当下就被这什么祖宗翻脸无情要好一些。

邢燕云想起过往目光刀剐一般把伏在地上的梁凉从头到尾蹭了一遍，心里恨恨道。

呵，梁家封印他几百年，利用他的灵力昌盛兴隆。事到如今，他要让这唯一的梁家后人以肉身补偿他。

长命百岁啊，何止呢。他会让梁凉成仙成圣，长生不老！

只是——恐怕要改名换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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