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第四章吃喝拉撒睡

楼冬月爱上了那家饼，之后便经常去吃。

他从没问过摊主的名字，只是因为转账而知道对方单字一个骋；他也没问过对方为何小小年纪，似乎根本不用上学，每天都在这里摆摊，因为他早就轻易地看穿了那男生的窘迫。

楼家并不穷，但楼冬月从小在村子里长大，身边的邻居大多是靠体力吃饭的，整日沉浸在人世间的各种琐碎与烦恼里，他早早便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是不容易的。

正如会来这个摊子买上几张饼的人，往往不是附近劳作的工人，就是偶尔路过的穷学生。

前几天下着大雨，楼冬月乘地铁回家，雨下的太大，很少有人愿意为了买张饼而停留。

依旧是那个低矮的棚子，一个大铁桶，年轻的摊主坚守在那里，脸上没有焦躁，没有愁闷，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楼冬月走近了才发现是英语词典。

摊主看见了早就眼熟了的人，冲他笑了笑，笑容依旧阳光。

大概是这份不急不躁乐观向上的态度打动了楼冬月，他突然不忍心这份坚守最终一无所获。

他撑着伞走到摊位前，说：“要二十个饼。”

那男生放下手中的词典，惊讶道：“要这么多吗，一次吃不完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楼冬月轻咳一声，回道：“家门口的老人都喜欢吃，分给他们。”

男生眼睛一亮，惊喜道：“真的吗，那我再多送您几个吧，让他们人人都有，多吃点儿。”

“……也行。”

一般很少有人会一次买这么多饼，摊主这的塑料袋都很小，即使他努力地塞，楼冬月依旧不得不提着许多袋子回家。

走在路上，他叹了口气，为自己的一时冲动。

他家门口的老人可不是四十来岁，基本可都七十多、八十多了，他们成长的那个年代，根本没有牙齿保健的意识，如今也大多舍不得花钱装假牙。

那些老人们仅靠着那残余的几颗牙，平日里吃块炖得软烂的排骨，都要磨上半天，更何况是这薄脆又带着韧劲的饼。

楼冬月并不是个会故意浪费的人，这么多饼既然已经买回去了，那就只有他自己吃了，至于口感下降，反正他也不讲究这些。

他的食量并不大，早也吃晚也吃，仍旧花了一个星期才消灭完，这期间自然是没有去光顾小摊的。

这天他开着车下班回家，快开到家门口了，才想起家里的饼昨晚已经吃完了，这几天因为有饼，他也根本没去菜场买菜。

此刻楼冬月在路边停了车，犹豫了一会儿是去买菜还是买饼，但想到菜买回来还得择还得洗还得烧，并没有纠结多久，他就决定买两张饼也挺好。

即便卖饼的地方就在马路斜对面不远处，但因为这附近车不给掉头，楼冬月仍是往前开了好长一段路，才转了回来。

在巷口停好车，他下来后径直走到了摊位前，一周没见，摊主仍记得他，笑着打招呼：“您下班啦，最近挺忙的吧？”

楼冬月点点头，回：“还行，来两个饼。”

摊主一边给他装饼，一边说：“这几天您没来，其实我还觉得挺好的呢。”

楼冬月皱眉，问：“为什么？”

“之前您几乎每天都要来买两个饼，我这饼还挺饱肚子的呢，但饼再好吃，哪有家里的饭菜养人？天天吃也不好，营养不够的。给，您的饼。”

他说着，将塑料袋递给楼冬月，脸上带着笑。

楼冬月接过后，沉默着点了下头，随后上了车，他哪里不知道家里的饭菜养人。

爷爷仍在世的时候，每天最在意的就是他吃得饱不饱、好不好，因为他小时候体质偏弱，因此便格外注意他饮食的营养健康。

直到现在，楼冬月都时常会回忆起爷爷炖的排骨汤，里面偶尔放海带，偶尔放萝卜或山药，总是那么香，他每次都要先喝一大碗才会开始吃饭。

后来爷爷走了，楼平安和施小云都几乎不会下厨，楼冬月便再也没尝过那个味道，长大后他自己尝试着做过几次，喝起来也不是那个滋味，其他菜也同样如此，他便没了再做饭的兴致。

并不是在家里做出的菜便都是养人的，里面没有了家人的爱与关怀，也不过只是一道道用来果腹的食物。

楼冬月之所以最近对这梅干菜扣肉饼百吃不腻，并不是因为这口味真的有多么天上有地上无，而是因为他从中吃出了一种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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