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无类（1/2）

因是连日昏睡耽误了功课，云晖便有些惴惴不安。于是早早收拾了东西，准备下山。崇阳听得动静醒来，当下便也要和云晖一起去私塾看看。自小在昌县长大的他，自然是没有读过书的，只是那时跟着一位姓黄的邻居学了几日文墨，倒也不至于是个文盲。

云晖七日未去私塾，自然是有些心虚的，只是那王大先生本就是个脾气极差的主，崇阳又是不曾挂了名的，怕是连门槛也踏不进去。崇阳却是不以为意，只微笑说道：“山人自有妙计，你且看着。”

他既这般说了，云晖也不好拒绝，只提了纸灯，踏着晨曦随着崇阳向山下走去。

崇阳本以为那私塾极远，故而需要起得早些，未料二人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然到了门前。

私塾位于隅山脚下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之中。抬眼望去，蓬草和泥瓦混合搭建的房屋下之下，是一扇简陋至极的木门，门之上悬着一块匾额，白底红字，是用正楷所写的蓬蒿草堂四字。崇阳端详许久，只觉得这书院极其破落寒酸，除去门上匾额，竟无一处可圈可点，又哪里是个读书之所呢！

二人大约在门前等了半个时辰，才听得院中有木栓抽动的声音。云晖本还在靠着墙壁打盹，听得声响，忽然挺直了身躯，摆出一副极为严肃的神情。

木门打开的一瞬间，云晖恭恭敬敬地行下礼去，口中说道：“小子前些日子得了风寒，所以不曾来上学，还请先生见谅。”

却听那位王大先生冷哼一声，板着一张皱着的老脸地说道：“当不起，若是让你那老爹知道，不得拆了我这书塾。”

云晖哑然，想来是父亲又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情，当下更是难堪，于是勉强笑了一笑，再次行礼下去，指着崇阳说道：“先生，此人是我哥哥，想在这书塾…”

话未说完，原来还是一脸严肃的王大先生忽然颤抖起来，朝着崇阳喊道：“你，你…”

因是方才云晖挡着，崇阳也未曾注意看那老者，此刻看来，却见那人须发皆白，一双山羊胡子尤其突出，生起气来白眉倒竖，竟是与那日在山脚遇见的那个老头分毫不差。

崇阳也不曾想过会在这里遇见那人，当下便对着王大先生吹了个呼哨，说道：“老头，咱们又见面了。”

王大先生已然气得是浑身发抖，说话竟是也打了结“：你，你怎，怎么在这里？”

崇阳却是极不恭敬地施了一个抱拳礼，笑着说道：“自然是向先生请教学问的。”

王大先生见得他这番模样，险些一个不稳，瘫倒在地，他这番，倒是十分的滑稽可笑，连原本惊愕的云晖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如此一来，那王大先生便更加恼羞成怒，冷笑说道：“我自当不起你们这等高徒，还是另寻良师吧！”说罢，他竟是要合门而去，便是连云晖也要一同关在外面。

门关闭的瞬间，崇阳忽然将手伸了进去，隔着门缝便将王大先生给拎了出来。云晖见得如此情景，连忙上去阻拦。却见崇阳大手一挥，将王大先生搂到一边，对着云晖说道：“我且和王大先生说几句话。”

因是离得远，云晖也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只是看着王大先生那张皱褶的老脸从惊恐转向愤怒继而又转向惊喜。

过了片刻，王大先生徐徐走来，轻咳一声，换了副自己看来十分严肃的表情说道：“呃，我与崇阳乃是旧识，突然相见有些激动，你不可将方才之事胡说出去，这边进来吧。”

走到内堂，云晖极自觉地将屋内的桌椅板凳搬到庭院中去，而后又取了扫帚，将内外都扫了个干净，而后又去堂后烧了水，给王大先生倒上，这才坐到自己座位上等着同行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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