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逢（1/2）

二人还在说着分开后的事情，忽然听到门外有人轻唤。

“什么事？”崇阳问道。

“二位公子，妈妈设了宴席，请二位一同过去。”

“多谢姑娘告知，我们这就下去。”崇阳也不开门，兀自答着话。

“吃饭了。”崇阳笑着起身，伸手想要去牵云晖。这原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却惹得云晖双颊绯红。是了，他已然换了男装，自己怎的还这般，当下略显尴尬的把手缩了回去，讪笑说道：“走吧。”

红院正厅，众女原来还忙着推杯换盏，起舞歌喉，忽然见到一位生得极是俊逸好看的白衣公子哥从楼上下来，一个个心神摇曳起来。

这是哪里来的翩翩公子？若是让自己陪他一夜风流，便是分文不取，那也是愿意的。

崇阳看到这番场景，以为那些个娇滴滴的俏姐姐们是在看他，当下将一缕发丝向身后一甩，走路也越发挺拔，摆出一个自认为十分迷人的笑容回敬回去，恍若身处云端。

云晖见他这个样子，忽然有种想酸他一酸的冲动，只是他在人前向来不愿过多言语，也只好作罢。

“二位来了。”未下楼梯，红妈便笑吟吟地迎了上来：“今日我是东家，既是若初的朋友，便也不必客气，只把这里当自己家里便可。”

云晖心中暗笑，怎得还有把青楼当做自己家的说法，当下也不好说破，一路随着红妈入了处雅间。

雅间之上有一红色木制匾额，上书金风玉露四字，门上雕刻着数品草植，观之也觉雅致。

屋内布置极是繁复，四壁墙上各自挂了春红夏；绿秋黄冬白四时之景，皆是名家所作。入门两侧皆有一个半人高的青花瓷瓶，瓶中草木花卉生得疏密有致，倒是不显秋意萧条。左手桌案之上摆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的红湘木架上摆着一樽白玉雕琢的木芙蓉，三层二十一瓣竟是分毫不差。屋内正中则是一张八人合围的红木圆桌，桌上铺着极是名贵的云锦，上面秀着大朵大朵粉色的木芙蓉，娇艳欲滴，却也不失端庄典雅。桌旁坐着三位容貌极美的女子，其中二位便是苏若初和柳如是，另外一位着浅粉色罗裙的女子却是不识。

云晖忽然紧张起来，他是极不习惯这般粉黛红妆极尽艳丽的色调的，且他自小不曾与女子交谈接触，如今来到此处，还见了三位容貌绝尘的美人，一时竟是胸闷气短、面红耳赤起来。

“你...”苏若初方才还在与那粉衫女子亲热交谈，听得推门，抬头望去，却见那人面相清逸，风姿飒然，肖宇皆轩，宛若神君。这般轩萧疏朗，正与那日隅山自己所遇之人的背影一般无二。

若初今日却是着了身艳红色流云束腰长裙，长发披于肩后，却无任何发饰点缀装敛，额前些许碎发，自成一番妩媚之姿。

生就一双杏眼秀鼻的女子本该是那清丽脱俗的碧玉小家，只是《红粉评》却言她：冰肌雪肤，天然媚生，红妆傲骨，倾国倾城。她自是不喜别人以容貌品评，故而时常扮做男装，只是再如何素简，她也只钟情于沉香园中那一抹殷红如血。

看来今日，说她输了风韵，却是自己错了。

二人皆是默默不言，气氛便有些尴尬。红妈取了团扇轻摇，拉了云晖坐下，笑着说道：“我家苏儿花容月貌，公子想是看痴了呢！二位赶快坐下，我且唤人上了茶水来。”

倒是柳如是先起了身，含笑说道：“苏儿和公子还有所生疏，不若重新介绍一下吧。我姓柳名如是，便是这苏州红院里的艺伎，只是如今也是三十有三，你们大可唤我一声姑姑。”

于是二人起身行礼，唤了声：“柳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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