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灯晚（1/2）

子时方过，人间便又是新的一天了，过去的只有惋惜和怀念，而未来才是用来憧憬和想象的。人们总是这样，在过去与未来之间苦苦挣扎，却找不到当下的路。

良辰短暂，黑夜悠悠，于是人们寻来了灯烛，想要点亮这漫长的虚无，只是，这般穷奢极欲之下的放纵，掏空的，又是谁的身与心呢？

柳如是和李师师大约是在傍晚时分回到红院的，只是如今也没能入眠。

“你喜欢他？”柳如是拍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苏若初，轻轻叹息。

有点点晶莹在若初的眼角闪烁，将落未落，最是惹人怜惜。

若初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她曾以为她只是喜欢那个背影，哪怕寻上一辈子，只要还有希望，却也不打紧。只是如今见到他，见到他痴情的眼神，却是爱不得，也恨不得了。

“他有那么多人保护，大约我是无关紧要的吧！”有生之年，一向桀骜的她，却是第一次用如此卑微的话开口。

“他很苦呢！”柳如是轻叹，并没有接若初的话。李师师看着默默伤怀的二人，心中只有触动，她向来以温婉著称，然而在她的心里，除了把她视若亲妹的柳如是，她几乎不曾有过任何情感的触动。一切的一切，不过只是粉霞装敛的皮囊罢了。

爱，是什么？

恨，又是什么？

也许，这一切，早在那个国破家亡的时刻，便已然烟消云散了。

红院不同于普通建筑，楼层之上设有天台，是以方便人们赏月之用。只是此时已是午夜，又是初一，并无明月可观。

萧何与洛桑并排倚在栏杆之上，望着漆黑如墨的天际，沉默不语。

“你喜欢他？”萧何淡淡开口，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恩...”洛桑有些伤神，他从观音寺出来，一路风尘仆仆，不过是想告诉他，自己喜欢他。不是朋友之谊，不是兄弟之情，而仅仅是，喜欢他。

只是，在心中排练了无数遍的话语，终究在再见之时，也没能出口。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萧何轻轻吟诵，眸中晶蓝流转。

秦风并未离开这里，一身藏青色服饰在夜色之中，总是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此时的他静静躺在一棵高大柏树的枝丫上，双手抱头，靠在粗大的树干之上，嘴里叼了根不知哪里摘来的野草，斜眼瞧着红院靠窗的那间客房。

崇阳的眉眼之间的英武锐气，便是在睡梦中也不曾褪去几分，云晖情不自禁的抚上他的眉宇，抚上他那如刀削般的面庞，黯然落下泪来。

无论是他，还是他，他都是爱不得的啊！

“你怎么又哭了。”一双大手颤巍巍的抚上他的面庞，想要为他拭去面上清泪。云晖猛然一忽的停止了啜泣，抬眼便看到了那个温润至极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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