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先生恋爱计（三）（1/2）

休养了将近半个月，朝歌的伤好了许多，每日在孟府东转西转，和家里的下人们也熟络了起来，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这个世界。

“如今外面战火纷飞，各个派系都想争夺地盘和势力，咱们京陵属于国中区，由国中区的军阀管控着，到时候打到这里来了，我们也只有死路可走。”

“没法逃，各个派系把管辖范围划分得明明白白的，现在时局动荡，根本不允许人口的流动……这人啊，是哪儿都去不了，根本没处逃。”

“从前国中区受重视，那些虎视眈眈的将军都是以谈判诱逼为主，不会对我们下手……但是半月前安陵发生轰-炸，看来是要动手了啊。”

“总之小姐您安心待在房间里养伤，我们每天给您讲讲这些，您听听就好，往后是再也不要离开京陵了。”

虽说轰-炸不在京陵，但是安陵和京陵离得不远，居安也得思危。

朝歌让沐童搀着自己再去院子里走一走，绕了几圈之后，听见一阵脚步声走近，她抬起头，看见孟清泽的亲爹孟梅善走了过来。

林闻君说他去安陵找人了，但是看他现在衣领凌乱，面不修饰的样子，朝歌就知道他这趟去的是无功而返。

父女俩打了个照面，在外奔波了许久的孟梅善面无异样，“身体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

朝歌心里清楚，她再不愿意面对父母，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孟梅善不会只是个简单角色，所以免不了和他的接触，还是先做好乖女儿再说。

“过来，陪我说说话。”孟梅善吩咐着人去把晚饭提前上了桌，招呼着朝歌坐在了他身边。

朝歌心里如果说有两方天地，那么一方是她自己，另一方就是所谓家人，她向来都是蒙起眼睛去对待后一方的人，不听不看不想，什么都没有，安安稳稳。

只是这个孟梅善似乎和孟清泽关系十分亲密，从来都不知道父爱为何物的朝歌突如其来被“父亲”摸了一把头，端着茶的手都停在了半空。

她僵硬地扭过头，看着孟梅善，“……你干什么？”

“我去找那些孩子的时候，总是在想，要是你也没回来，我会变成什么样。”孟梅善像是没听见朝歌说了什么，只是悲伤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上次让你们去安陵同其他大学的人交流，是我做错了，那里那么乱，我怎么就让你们去了呢……”

孟梅善整个人看起来颓靡又憔悴，“我没有把他们接回来，是我不对……”

朝歌的想法落实了。

那些丢失的半个小组的人，多半是音讯全无，孟梅善跑了这一趟，几乎一无所获。

然而动荡年代，人命本就由天不由己，脆弱又不值钱，呜呼一下便去了。

朝歌垂下眼，“你不必自责，人各有命，活着或是死去，各有定数。”

“我教导他们要找寻自我，所有人都说保家卫国，以笔为剑才是自己终生的归宿……”孟梅善不知想到了什么，低着头，肩膀抖动起来。

朝歌握着筷子，眼前人是父亲，向来不会在孩子面前流露出脆弱模样的人，乍然哭了起来，倒引得她手足无措起来。

最后她干巴巴安慰道：“你还是想开点吧……”

好在林闻君听闻孟梅善回来了，赶来登门拜访，及时化解了朝歌的尴尬，但是接着引起了更大的尴尬——听闻了孟梅善一无所获，林闻君就差没和他抱头痛哭。

紧跟在后的孔西风在院子里顿住脚，远远和朝歌对视了一眼，头一次眼中没有别的情绪，只是涨着微微的悲伤。

对于那八个学生，孟梅善自己出钱，为他们举办了体面的葬礼，还对他们的家人进行了补偿，甚至学校里每天都要默哀十分钟，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

只是八趟葬礼走下来，孟梅善的眼睛都哭到几乎失明。

和他一起的，还有林闻君。

白色的灯笼挂在道路两旁，漾出来惨白的光，一圈，又一圈。

朝歌坐在湖边，身边放着一堆石子，她十分不专心地一颗又一颗地往河里扔着，一只手还托着腮。

等到这堆石子快被她扔完了，周围的石子立马又自动聚拢在了她的身边，像磁铁之间互相吸引一样。

湖对面是一栋小房子，专属于孟梅善，此刻里面点着油灯，火苗的影子倒映在窗户上，微微荡漾，两道影子一左一右分散在油灯两侧。

系统：“你在看什么？”

朝歌眼里有些空洞，沉默了一会儿，她问道：“为什么人会为了别人的死亡而难过？”

系统：“嗯……因为那个别人，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吧，怎么，你没有因为失去谁而伤心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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