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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凤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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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殿下,这么晚了,不会有人来拜访的。”东宫管事之前看着太子殿下从黄昏后一直坐在这里喝茶,似在等人,可是拜访东宫都是从正门进入,怎会从街道与东宫交接的角门进来?

“会有人来的。”

乌雷出事,她不会坐视不理,更会以此要挟。拓跋晃抬头望天,这夜空中闪闪的星光,像极了萤火虫;还记得乌雷小时候被阿煦捉弄,说天上的星星是萤火虫,让乌雷去抓。结果乌雷真的当真了,吵着要去山上抓,最后还是李家小子把他的给了乌雷,算是‘交差’。念及此,拓跋晃笑着摇头,身上掩饰不住的喜悦踊跃而出。看的身旁的管家,深有触动,多久了,殿下才算是真正开颜。

“殿下是想到什么喜事了?”

“没什么。”拓跋晃收起脸上的从容笑意,转瞬间又变回了平日里刀锋显露的太子殿下。

“吩咐下去,不许宫人夜间走动,违令者,斩。”

“是,殿下。”

“这里不用你时候,你也退下。”

管家应是,缓缓退下。

夜空之上,繁星点点,泛起的星光,像嵌在绸缎上的宝石。

不久后,带着开怀过后的笑意冯煦踏进东宫,转身时见到看似早已等候许久的太子拓跋晃。收起笑意,敛起蛾眉,端庄肃穆,轻踏宫廷莲花步款款而来,衣裙翩跹,涟漪不起,像极了当年叱咤风云的冯昭仪。

“冯煦见过太子殿下。”

衣袖回转,收拢,颔首,拂身,行礼的模样行云流水,知书达礼。拓跋晃挑眉,以平辈礼参拜东宫太子?有意思。

“你我也算是表兄妹,不必见外。”

冯煦落座,斟茶,放置在拓跋晃面前,道:“殿下,请。”

拓跋晃接过,自饮一杯,放下。看着对面不过豆蔻年华的女公子,他有些好奇,陛下曾说。冯家阿煦温婉端庄,知书达礼,加之乌雷欢喜,他同意了陛下以皇后的名义将冯煦送入乌雷的王府。自冯煦入府以来,到是谨言慎行,闭门不出,看似一心料理家事;足不出户。冯煦的举动可以瞒过陛下的耳目,却瞒不过他,拓跋晃清楚,李奕是与冯煦有过婚约的。冯煦是闭门不出,但李奕出入乐城王府的次数明显增加,说是为了柔然来朝护送公文,他看着到是像为冯煦联络旧人。毕竟,杜家凤皇,可回平城了。

“你是聪明人,我有话就直说了。”

“太子殿下请讲。”

“杜家的凤皇回了平城,是你命李奕联系的?”

眼眸长挑,唇边含笑,端庄肃穆,透着一丝笃定。

“是。”

拓拔晃刚要出口继续问询却被打断,听冯煦反问道:

“不知太子殿下对于我家殿下遭人暗算卧病在床如何看待?”

乌雷有恙,他这做父亲的竟然浑然不知!拓跋晃盯着冯煦,恼火不已,这封闭消息的模样还真是有意思。

“你封锁了消息还问我如何看待?”

“我若不这般做,恐怕明日朝堂之上陛下废太子的诏书就要昭告天下了!一个连儿子都无法保护的太子,于家国有何用处?”

命门被握住,如蛇被打七寸。一个连儿子性命都无法保障的父亲,难道还可以保护好这个国家?拓跋晃都觉得是个笑话。

“你在威胁!”

“太子殿下真是爱说笑,我一介女流怎敢威胁太子?”这嚣张的模样当真可气急了!

“去岁你们长乐宫借乌雷坠马不是逼的我退出东宫内务册封常氏为侧妃,难道还不够?”拓跋晃直盯盯看着冯煦,唇角抿起,双手摩挲这桌角,前倾上身,王者气息展现。冯煦淡然处之,并无意惧,且听她缓缓道:

“殿下,您若是凭一己之力护佑我家殿下安康,朝政平稳;岂会让我长乐宫插手您,与陛下的国政家事?”

拓跋晃抚掌,啪啪作响。他突然很羡慕已故的冯朗,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儿。

“可惜,我生来便是长子,就算不愿意,也是太子。”

“殿下,您真的甘心将这魏国河山拱手相让与您的君父?”

这天下谁人不知陛下与太子相争事久?什么父子情分,君臣道义,还剩下什么?虚妄罢了。

“你也不必费心思在这里挑拨,先君臣才是父子。何况,乌雷有疾,你敢说没有你们长乐宫的手笔?”拓拔余幼时与长乐宫亲近的很,况且拓拔余与冯熙是故交。废去太子,皇长孙,得利的看似是‘贤德’的拓跋翰,真正得利的是在背后的拓拔余。

“殿下说笑。乐城王殿下是我家殿下,我长乐宫怎会害人?殿下误会了。”

拓跋晃冷嗤,道:“利益所驱,难免不动旁的心思。”饮茶一盏,顿了顿,“陛下或许不知,我清楚;你与李奕是有婚约的,无论长乐宫做什么事,有李奕在,陇西的李家也会暗中助你成事。”

“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真正与我有婚约的并不是李奕,而是,杜家的儿郎。”

真可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或许这就是父亲当年的思虑周全。让太子误以为冯家与李家结亲。

“冯朗这厮怎么可能会与杜家结亲?他是疯魔了?”拓跋晃不信,杜家的主母是他的亲姐姐,冯朗怎么可能与杜家结亲?丝毫无关的两个家族会平白无故的结亲?怎么可能?就算是真的结亲的,冯煦又怎么会轻易告知于他?

“殿下。”

念及亡父,拓跋晃言辞的不当令冯煦不悦。拓跋晃意识到自己的失误,颔首的咳咳几声,这才过去。

“如今我告知殿下,是为了让殿下您安心。我冯家有能力保卫乐城王殿下,何况;就算冯家不能东山再起还有杜家。。”

“等等,与你结亲的是谁?”杜超有三位公子,皆是长姐南安公主所出。长子道生,次子凤皇,幼子道俊,各子不同,长子擅政,次子明谋,幼子习武;会是谁呢?冯朗眼色长远,他会选谁当女婿?他忽然想起来了,长孙渴侯也曾提醒过,长乐朝阳,河东凤皇。是杜家凤皇,数年前与冯煦兄长齐名的英才少年,杜家凤皇。此时此刻的拓跋晃不得不佩服冯朗的长远眼光,杜家凤皇啊!杜家是太子舅府,根深蒂固,且陛下感旧,赐婚南安公主,这亲上加亲的婚姻脉络竟成了冯家的阶梯。真是妙啊!!!

而冯煦的答案正好印证了拓跋晃的猜测。

“长乐朝阳,河东凤皇啊!”拓跋晃喃喃自语,深陷其中。

“第一步是出宫,第二步是借用燕云骑屠杀拓拔翰的兵力使其无法抗衡,第三步是联络冯家的旧情。先是李奕,再是杜家,还有拓拔余吧!”杯盏重重置下,面对拓跋晃的面色不善,冯煦莞尔,风华无两。若说冯煦刚开始的笑容是端庄,现在的笑容也有些碍眼。笑,成为了冯煦面上摘不掉的面具亦是刀剑。

“太子殿下,说的真好。何以不去说书呢?”

“不敢当,我要是去说书,先说你怎么颠倒黑白的。”

“表哥,我一介弱女子,哪有你说的这般攻于心计?”

以柔克刚,是冯煦从拓跋濬身上学到的对付太子殿下最好的方式。

一声“表哥”,唤的太子殿下心里柔软。想起长子,严肃拒绝。

“你应当唤我一声殿下。”

“殿下,您说对于谋害我家殿下的人应当如何处置?”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殿下,拓拔翰敢对我家殿下下手,无非是陛下废太子心起,又惶恐立皇太孙承继皇位。不妨打断他的念想?”

打蛇七寸,有意思。拓拔晃愿闻其详,抬手示意,冯煦继续。

“您与陛下争锋相对,所以明日朝堂无论发生何事您都无需多言,一切适宜由李奕奏报即可。”

事到如今,还要卖关子,冯家阿煦真是有意思!

“好。”

无论对错,只要他出言,父皇必然反驳,可若他不表态,或许父皇也不至于反对。这冯家阿煦,拿捏的很准。

“我有一事相求。”

“殿下请讲。”

“乌雷幼年失母,我忙于朝政,无暇顾及以至于这孩子有话也不会主动说。作为父亲我是失职的。倘若可以,你可否与乌雷一同用朝饭,亦或者有时间带着他出去游玩?就当是我这做父亲的请求”

冯煦端茶的手猛然一顿。谁会想到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太子殿下竟然会有这般小心翼翼的时候?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或许就是如此,她想起了她的父亲,记忆中的父亲就是这样娇宠她的。这是作为父亲的请求,她必须得答应。

“好。”

得冯煦承诺,拓拔晃大喜;一来是欢喜长子有正当理由与冯煦相处;二来则是为长远计,冯朗可以用儿女婚事复兴冯家,他为何不可?

待冯煦出门后,拓跋晃换了一副颜色,举杯对着明月,有些悲凉,又有些怀念,他说:

“冯朗,别怪我自私,我也是父亲。我更想在我有生之年得你女公子为我儿佳妇。”

推开门,一看。是在门外等了许久的李奕,丰神俊朗,明月入怀。冯煦莫名的感动,快步走上前,抱住李奕,扑在他怀里。李奕环抱回去,轻声问询,“怎么了?太子殿下没答应你?”冯煦摇头,心里怅然若失。眶中的泪忍不住的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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