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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伴随着少年断断续续的哼唱声，马车渐渐远离了喧嚣，离开了城中，来到了寂静的山林，一路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这一走就走到了傍晚。

此时日落西山，余晖洒落在天际一边，橙红一片延伸直至消失，天空堆积的云被晚风稍稍一吹，不消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天黑之前，楚若愚等人来到了一处村庄借宿。

大约上次是来过并且说好的，阿桑十分自然地在一家房屋颇大的农户人家停了马，跟里面住着的人家打了招呼，给了银钱，一行人就这样住了进去。

等收拾好东西，打水沐浴完，天也就黑了下来，还剩一点余光。

楚若愚擦着头发走出来，就看到院子里，少年正半躺在摇椅上面，墨色长发湿漉漉的，阿年坐着矮凳，拿着锦帕正细细地给他擦拭长发。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两人侧头一看，就看到了楚若愚。

楚若愚没有带衣衫，就用一点碎银跟这户人家买了一套他们家的小女儿小时候穿的衣服，有点长，但折一下也还好，不过她沐浴完，脸蛋红彤彤的，又穿着稍显宽大的衣物，看去来比白日里更小了一些。

少年懒懒地回过头，阿年正要继续擦，却被他制止了。

“小孩儿过来擦。”

楚若愚：“……”

阿年点头，站起来走过去，摸了摸楚若愚的头，对她笑了下，把手里的锦帕递给了她，然后指了下躺在椅子上的少年。

没办法，楚若愚接过帕子，把自己擦头发的布巾挂在了臂弯，朝着少年走去，坐在了矮凳上，伸着手给少年擦头发。

少年的头发很长，也很漂亮，像是一段黑色的丝绸，滑溜溜的，甚至透着一股花香。阿年刚才估摸是擦了有一会儿了，头发已经是半干了，楚若愚安安静静地坐着擦到天黑下来，月出星闪的时候，阿年拿着蜡烛走过来，才停止。

她看着阿年跟着少年走进屋里，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朦胧的月和闪烁的星，又低下头摸了一把自己的长发，还有一点湿，差不多干了。

晚饭是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外加一锅蛋花汤，这对于农户人家来说是很丰盛的了。

只不过少年吃得不是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

晚饭吃完，阿桑在院子里练了一下剑，楚若愚看着，感慨于对方的力气。

阿桑练的是重剑，比普通长剑略短，却粗很多，通体黑色，看着就觉得十分重，可阿桑却把这剑舞得虎虎生威，轻松不已，看的楚若愚莫名羡慕。

她力气小，而无论是练什么学什么都需要力气，她现在每天绑着沙袋物件跑步练力气，才能把剑使得凌厉。

一套剑法下来，阿桑把重剑放下，轰的一声，楚若愚忍了下没忍住，跑过去问阿桑：“我能拿一下它吗？”

阿桑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把剑柄递给她。

楚若愚伸手拿着，本来还觉得不是很重，但是等阿桑全放手的时候她差点就没拿住。

她咬着牙，把剑拿着，全身都绷紧了，只不过拿了一会儿就认输地把手里的重剑放在地上，撑着地面拿着。

“这剑很多人都拿不起，你还小。”阿桑双手抱臂，笑着说道，“我当时刚拿到这剑的时候也拿不太起，后来才拿起来的。”

“你什么时候拿得起的？”楚若愚好奇地问。

“七岁！”阿桑咧嘴笑。

楚若愚：“……”

“这剑是少爷在我七岁生辰的时候送给我的，我在半个月后就拿得起了。”阿桑说着，还有点沮丧，“我好没用。”

楚若愚：“……哦。”

她冷漠地把剑还给了阿桑，气鼓鼓地回了自己原先坐着的矮凳上面。

而当她刚坐下来，一旁就传来的一道声音。

“小孩儿，你练一套剑我看看。”

楚若愚侧头看见少年对自己扬扬下巴：“快点，我看看你值不值我付的银子，不值得的话我还有机会把你退回去。”

“……哦。”

应完，楚若愚就起身要往房间里去拿自己的剑，但是她还没来得及进屋，就被少年一只脚拦住了。

她站住，侧头疑惑地看着少年。

结果对方伸手指了下她的身侧，眼含笑意地说道：“用那把扫帚吧。”

楚若愚有那么一点想现在就逃走。

但是她还是顺从地转身拿起了靠在土墙边的扫帚，往院子中走。

阿桑早就在少年开口之后就拿着自己的重剑走到了一边，此时正盘腿坐在地上看她。

她垂着眸，右手执剑，耳边是心跳声，呼吸声，风沙沙吹动树叶的声音。

刹——

出剑，人随风而动，剑出轻而柔，可刺出时却蕴含着极大的力道，似乎要破风而出，但当你心惊看去，却发现剑如轻风，没有一点力道，好像是自己看错了一般。

沙沙，风吹树叶，叶落时剑亦刺，上勾左侧，双腿一点，借着落叶挑起，侧身弯腰凌空出剑，快而准。

剑出而落，风停。

“啪啪。”

掌声响起，她抬眸，看见少年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不错，看来我没白花银子。”

“小孩儿，我们比一下吧？”阿桑跑过来，眼睛发光地看着楚若愚。

楚若愚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明天吧，等会儿出汗了又要沐浴。”

阿桑有些失望地耷拉下了脸，但是也没再强求。

“好吧。”

夜色深了，天上繁星被云遮掩，明月也变得朦胧得像是只余一片光，坐在屋檐下的少年把手里拿着的书吧嗒一下放在了一旁，站起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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