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将军祭今生以酒祭天下,来世还愿为君……(1/2)
“太子殿下!”
男人身披铠甲,一手以不容反抗地力量搂住黑衣少年,一手挥舞长剑,不假思索地夺下眼前无数士兵的头颅,鲜血溅满铁甲。
剑尖的血光在少年眼中打转,他仰视着男人冷峻的脸庞,心生畏惧与惊恐,“玄将军,母后与父皇还在里面。”
男人的目光如刀片般瞥向少年,含着无数复杂的情愫,低沉沙哑的声音道:“臣无能,救只救殿下也只能救殿下。”
他携着少年无影般穿过城门,身后的士兵成批袭来,手执尖锐,冰冷肃穆,异口同声:“伐庸夜,诛余孽,斩玄将!”
二人停落在一个廖无人烟的门前。
“将军,您曾经教导过我,倘若面前出现需要帮助之人,应当给予援助之手,上天既然让你遇见他,就是一份缘,无关道德与否,但是如今您为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少年问道。
玄澈凝望着少年天真的模样,回想起自己的确说过这番话,竟被他铭记于心,不由泛起一丝苦涩,道:“殿下,现处兵荒马乱时期,无辜死者连绵不绝,论臣要救,也不知从何救起。”
“将军……”少年仰望着他的双眼中充满期待又有失望,他丧下脑袋,低声道:“将军骗人,言而无信。”
玄澈忽然觉得,少年每每唤他一声将军,都是在讽刺他,他开始自问自答,自己是否配得上“将军”一名,又是否则在侮辱这两个字,终究无果。幸而一位女子唤了一声“道苏”,才解救他于困惑之中。
少年欣然回首,只见那女子掀开帷裳,露出一张姣好的容颜,神情冷漠,眉间凝雪。
少年问:“将军跟我们一起走吗?”
玄澈显然一愣,蹲下身来揉了揉少年的黑发,笑道:“臣就不同殿下一道走了,殿下在路上可别像在宫中一样顽皮,去吧。”
少年大步大步上了马车,急忙探出一颗脑袋来:“我和母后会一直等将军的,将军要早点回来!”
马车伴随少年稚嫩的声音远去,送走了唯一的阳光。
玄澈紧握住长剑,戾气萦绕四周,剑尖划在地上,他一步一步沉重地往回走,所去之路好似并非凡路,而是黄泉路,每一步都踩在了命弦上,每一步都愈发肯定心中所想。
回去吗,回不去了。
黄金的发冠高高束起傲人的长发,遍地的死尸像垃圾一般被丢弃,生命僵硬在他们死不瞑目的脸上,偶有几个奄奄一息的人,见了男人如见蛇蝎,凭着最后一口气往角落里藏去。
士兵看见了他,锐指男人却迟迟无人下手,男人锋利的眼神扫向他们,那双眼所包含的,是望而畏之而不可解之,太过可怕了,但他们不能放手。
因此,男人每走一步,士兵就共同徐徐移动一小步,一直来到帝王台前,一个个死不瞑目的头颅堆积如山,脸上烙下血染的耻辱“寇”字。
那叛国的佞臣噙着笑容,妖媚的双眼微微抬起,看见那男人脖子上架着数把铁枪,仿若不存在的模样,挥手让士兵退下,而夜国的帝王犹如弃犬般跪在一旁,身绕枷锁,遍体鳞伤,血肉模糊。
“小畜生跟他母后走了?”佞臣绕到男人耳边,声音极度魅惑,“玄大将军不会真以为他们母子二人如此简单便可以远走高飞了?”
玄澈不理会他话中深意,只冷笑道:“牧照凌,你不是想要让我死吗?”
“我岂敢啊,玄大将军一心保家卫国,向往黄烟沙场,从未对国有半点不忠。”牧照凌抬起跪在地上的人的下颚,“若臣有此歹毒之心,陛下可会问斩臣?”
那人不说话,牧照凌道:“陛下是否与玄大将军有话要说?那臣就不打扰了。”他朝玄澈一笑,站到一旁。
跪着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清明,转而又浑浊起来,眉宇间好不容易凝结起来的威严,转瞬即逝,躯体没有灵魂似的颓唐不堪,他凝眸盯着玄澈的鞋靴。
玄澈终于愿意抬眸,所看见的不止是那人,更是那人身后宁死不屈、仍然屹立的三千玄骑,此时却只有三百位,他知道剩下的二千玄骑,在他自己身后的那道城墙后。
“玄大将军。”一位玄骑壮着胆子唤道。
那孩子玄澈记得,是三千玄骑中的最后一位,破例进入,亦是年龄最小的一位,他一张白净的小脸因常年日光照晒,白嫩不再,干净如初,一双大眼混杂着感激与悲痛,眼眶晕得透红。
玄澈深深呼出一口气,一寸一寸抚摸着剑刃,仿佛这不是一把冷酷无情的兵器,而是他的亲人,伴随数十年的亲人,从未离过身边的亲人,唯一的亲人,名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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