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后我终究还是没等到你(1/2)
前一日晚。
将青留打发去睡觉,三人回到后堂。
张沉昔迫不及待的拉着东辰到一旁坐下,“东生他们呢?”
东辰眸子暗了暗,“都死了。”
“都……”张沉昔的薄唇抿成一条线,“当年我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东辰低下头,“当年,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找到玉菩提,然后连夜赶往药王谷,谁知道,我们刚刚到谷口,就遇到了一伙黑衣人,我们本不想与他们纠缠,可他们人数太多了,渐渐将我们围了起来,东生见进谷无望,便派我给公子报信,其他人为了掩护我,都……”
东辰咬了咬牙,“我沿着大路赶往归来居,本以为能在半路上遇见公子,谁曾想,我到了归来居,管家却告诉我公子您已离开三日,没过多久,就传来药王谷被灭门的消息,我寻遍了药王谷周围您可能去的所有地方,也没找到您的踪迹,直到三个月后,听闻公子您坠落云天涯。”东辰看着张沉昔,眼里盈满了痛苦和失而复得的欣喜。
张沉昔看着和自己从小长大的伙伴,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这些年,辛苦你了。”
东辰看着张沉昔已然不见往昔容颜的脸,道,“公子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张沉昔勾了勾嘴角苦笑道,“说来话长,以后再和你解释。”
坐在一旁的廖轩突然开口道,“你是怎么到芜阳镇的?我们查到,小荷的亲生父亲赵正忠正是这家客栈的掌柜,赵正忠替自己的妻女复仇并不奇怪,但是你为什么要帮他?”
东辰是认得自家公子的竹马的,对廖轩的问题也就有问必答,说出了一桩埋藏许久的悲剧。
当年,为了娶家境富裕的张氏,还是一个穷小子的赵正忠便到外闯荡,临行前,张氏去送赵正忠,两人情到深处,便做了一些礼数之外的事。
赵正忠走后不久,张氏便发现自己怀孕了,张氏本不想与他人知晓,但是随着月份不断涨大的肚子却终究没瞒过她的父母,张氏的父母知晓后,想要悄悄打掉这个孩子,但张氏不肯,居然趁夜偷跑出去,直到半年后,抱回了一个不满月的女婴。
张氏的父母都是老实人,祖辈都生活在芜阳镇,最后却因受不了乡邻亲戚的指指点点,举家搬迁。
原本张氏的父母是想带着张氏一起走的,但是张氏不肯,她怕有一天赵正忠回来后,会找不到她。拗不过张氏,张氏的父母便带着她的弟弟妹妹离开了芜阳镇。
在其他人的冷眼和嘲笑中,张氏在芜阳镇等了赵正忠十五年,原本可以马上团聚的一家人,在众人的冷漠和钱禄的欺凌下,永远的天人两隔。
得知妻女的死讯,赵正忠隐姓埋名,计划报复那些伤害自己妻女的人,但是他却悲凉的发现,自己那算不上强健的体魄,根本奈何不了那些人,直到东辰的出现。
萧染君死后,东辰便带着焦木离开归来居,也不知是谁将他的行踪放了出去,那些觊觎焦木的人便沿路追杀,东辰不得已,只能躲躲藏藏的流亡,直到五年前到了芜阳镇,躲在厨房刚好被赵正忠看见。
赵正忠不仅不傻,还十分聪明,很快猜到了东辰的处境,赵正忠找到东辰,提出用自己的身份和性命替他逃脱追杀,但他有一个要求,要让那些伤害他妻女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东辰答应了,第二天清晨,赵正忠便自杀在了后院的柴房中,不似其他尸体的狰狞,赵正忠面目柔和,嘴角带笑,似乎死对他来说是一种幸福和解脱。
东辰将赵正忠葬在了河边,没有墓,也没有碑,被落叶一遮,便什么都没有了。
东辰也的确做到了答应赵正忠的事,他用灭魂杀了那些逼死小荷母女的人,对于罪魁祸首钱禄,东辰用各种□□,让钱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整整折磨了他五年,也算平息了死在钱禄手上的人的些许怨念。
听完东辰所说的故事,张沉昔和廖轩都陷入了沉默,他们不想对死去的那些人做什么评判,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一头放着善,一头放着恶,归根结底,能拨动秤杆的只有人心。
看着东辰用大锁锁住客栈的大门,张沉昔摇着头,一脸惋惜的说道,“可惜了,这么大个房子肯定值不少银子。”
东辰回头看了张沉昔一眼,“房契在我手上,先生要吗?”
张沉昔摆摆手,“还是算了,我怕赵正忠来找我算账。”
站在张沉昔身后的青留偷偷的打量着东辰,东辰已经将易容用的面具取下,常年不见光的皮肤透露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五官棱角分明,双眸凌厉,一看就不是与人和善的主儿。
青留看着东辰道,“先生,东大哥也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张沉昔点点头,认真的瞎说起来,“今早我起来后就发现他倒在客栈门口,经过诊治,虽然已经清醒,却需要长期的调养,你看他脸色差的……毕竟,是一条小生命啊,我不能就这样不管了。”
青留下意识的看了东辰一眼,东辰立即轻捂胸口,微微蹙起眉头,加上他白的透明的脸颊,俨然深受重伤,命不久矣的模样。
看了眼配合自己的东辰,张沉昔满意的点点头,“况且,他的诊金还未付。”
无比了解自家先生秉性的青留默默的看向湛蓝的天空,后面那一句才是重点吧。
在青留转过头去后,东辰便放下手,安静的站一边看着张沉昔,一副你开心就好的表情。
张沉昔清了清嗓子,“咱们回去吧。”
趁着青留发愣的间隙,张沉昔轻轻撞了撞东辰的肩膀,小声道,“几年不见,随机应变的能力见长啊。”
“先生。”东辰垂下眸子,“我还有一事求您。”
张沉昔点头,“你说。”
“我有一友人身中剧毒,时日无多了。”东辰抬起头,“还望先生救他一命。”
张沉昔道,“虽说我并不是见死不救之人,但是连面都没见到,他所中之毒也尚不知晓,甚至姓甚名谁你都没说,你怎知我能救他性命?”
东辰坚定的道,“先生一定能救他。”
对着东辰盲目崇拜的眼神,张沉昔只能无奈的抚了抚额头,“行吧,先回巧菱村取些东西,然后就去找你那个朋友。”顿了顿张沉昔又道,“我们这样唐突的去也不太好,你先写拜帖,让驿站给递过去吧。”
“好。”东辰勾起一抹微笑,似乎连坚毅的面容都柔和了几分,“多谢先生。”
“你朋友住哪儿啊?”
“曲琅城。”
“据说曲琅城可是遍地的都是宝贝啊……”
等青留回过神,两人已经走出不远了,青留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先生,等等我。”
本来说好回来取个东西便去看望东辰的朋友,但是路途辛劳,再加上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积压在张沉昔体内的湿气和寒气便全面爆发出来。
感受着全身骨头如一寸寸被打断的疼痛,张沉昔躺在床上虚弱的看着东辰,“看来,我们的行程得延后了。”
东辰用布巾将张沉昔额头上的薄汗轻轻拭去,“公子不要再操心了,先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张沉昔点了点头,抓紧被子意识沉沉的昏了过去。
张沉昔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等他醒来,昏暗的阳光从窗柩投了进来,一瞬间,竟让人分不出是清晨还是傍晚。
张沉昔慢慢的动了动腿脚手腕,那股几乎要将人折磨疯的疼痛已经消失,只剩下些许酸麻,但不影响行动。
张沉昔撑着床沿慢慢的坐了起来,苦笑了一下,这副身体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就在张沉昔准备下床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青留看见坐在床上的张沉昔,把水壶放在桌上,快步走过来,将放在一旁备用的被子垫到张沉昔的背后,扶着他靠在上面,“先生,您终于醒了。”
张沉昔揉了揉额角,“我睡了几天?”
青留倒了一杯水递给张沉昔,“一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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