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众人情迷蝴蝶谷（1/2）

一天，昊昕一行进入一个狭长的山谷，只有得得得清脆的马蹄声绵绵不断地回荡在整个山谷中，山谷愈发显得神秘、幽静。山谷两侧山高林密，令人惊奇的是，现在已是深秋，谷底绿树葱葱，山花烂漫，山谷中部的树木却是褐黄、金黄色，再往上树木则成了暗红、深红色。远远地看，山谷两侧形成了绿色、黄色和红色的树木带，仿佛是三条巨大的彩色飘带悬浮于整个山谷之中，煞是美丽壮观！这就是大自然，这就是造物主，它总是慷慨无私地送给人类一个多彩多姿的世界。

继续前行了五六里地，眼前的山谷豁然开阔了许多，一个巨大的天然花园突然展现在众人面前：和风飘动，百蕊争荣。月季玫瑰千姿百态，山茶茉莉吐艳争芳。葡萄串串羞红了脸，石榴个个笑逐颜开。菊花千娇百媚铺锦绣，杜鹃万紫千红俏山崖。玄猿飞鹤峭壁上时隐现，丹桂海棠吐蕊满谷留香。蜜蜂嘤嘤嗡嗡花间忙穿梭，蝴蝶翩翩起舞枝头弄身姿。灌木丛中狐兔比试脚力，黄鹂百灵树上把歌对唱。只差了王子情绵绵挽公主，谁言北方不江南！一时间马儿停蹄四顾，昊昕一行个个陶醉其中。

忽然，两个年轻姑娘从一条山间小径上哼着小曲走来，每人手中拿着一篮子茶果，她们乌黑发亮的头发都挽成一个高高的发髻，二人都是杏脸桃腮，明眸善睐，唇红齿白，体态轻盈，别有一段风流。两位姑娘猛抬头见到昊昕他们，吓了一跳，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其中一个绿衣姑娘问道：“你们从哪里来？到这儿干什麽？”

听到问话，昊昕一愣神，方从刚才的沉醉中醒过来。他定了定神，发觉面前是两个挺秀气的姑娘，其中一个绿衣姑娘正向自己问话呢，遂拱手答道：“刚才只顾贪看谷中美景了，失礼，失礼。我是长白真人门下第三十六代弟子昊昕，从遥远的东方来，我身后两位是我路上结识的知心朋友。奉女娲天神之命我们一路来此，是要通知沿途百姓及早迁至常年温暖的南方，以躲避即将到来的千年不遇的冰灾水患。请问姑娘贵姓？这是什麽地方？”

穿红衣的姑娘抢前一步，快言快语地答道：“我叫小桃，她叫小杏，我们是蝴蝶泉边一户苏姓人家的侍女。今天一早我们上山采茶果，回来的路上正巧碰到你们。我们这儿叫蝴蝶谷，据说神仙还常到这里修仙讲道呢。我家主人世居在蝴蝶泉边，非常好客。客官远来，想必是又累又渴，就请到我们主人家吃果品茶吧。”

“你们家主人离此多远？”

小杏答道：“就在前面不远处，离此大约二里地。请跟我们走吧。”

见两位姑娘乖巧伶俐，热情好客，又经她们的一提醒，昊昕他们真就感觉又累又渴了呢。于是，他们决定跟随两位姑娘到她们的主人家中，只是这一去，差点叫他们有去无回！

昊昕一行跟着小桃和小杏两位姑娘往树林深处走，路上，一对对花色艳丽、形态各异的蝴蝶，从草丛中，从花蕊上，从树林中的不同方向迎面飞来，它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高傲地展示着它们优美的舞姿和华丽的衣裳。它们不怕人，它们炫耀着自己的美，它们灵巧地飞舞着，既是从你眼前、身旁飞过，你也抓不到它们。越往前走蝴蝶越多，他们一行人的头顶上方，身前身后，到处是上下翻飞的蝴蝶，它们似乎是在宣示：它们才是山谷真正的主人！

看着漫天飞舞的蝴蝶，凤鸣禁不住感叹道：“好多好美的蝴蝶啊，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景象！你看，它们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地在天地间飞舞，多麽自由自在啊，多麽幸福快乐啊，我要是能变成一只蝴蝶就好了。”

木尔才做了个鬼脸道：“凤妹妹，你可别这麽想，你要是化作一只蝴蝶，恐怕有人也要屈身变做一只蝴蝶，好与你双栖双飞啊。”

木尔才说完，故意瞅了昊昕一眼。昊昕脸上立刻飞起一道红晕，他却装作没看见，只顾朝前走路。凤鸣瞪了木尔才一眼，什麽也没说，心里却美滋滋地乐开了花。

不久，树林的尽头到了，眼前变成了一片宽阔的水面，水面波平如镜，清澈透明。水边生机盎然的绿树，五彩斑斓翩翩飞的蝴蝶，宏伟陡峭的山峰以及蓝天上朵朵漂浮的白云，全都倒映在水中，绘成一幅天然绝美的画图！

昊昕一行跟着两位姑娘一路走走停停，不时驻足观赏，周围的美景令他们赏心悦目，赞不绝口。从小桃的口中得知，这里就是有名的蝴蝶泉，每年都有数不清的蝴蝶，它们像是约好了似的从四面方赶来，参加一年一度的蝴蝶盛会。

这时，泉边的蝴蝶越聚越多，山石上、土丘上、沟壑里、树上树下、花枝间、草丛中到处都布满了蝴蝶，一直延伸到数里之外，真正变成了一个蝴蝶的世界。它们有的小如铜钱，有的大如折扇，它们舒展的双翅上绣着形色各异、精美绝伦的图案，却是我们京剧中的脸谱绝对无法相比的。是谁有如此魄力，一声号令，使天下不同宗、不同种的千千万万的蝴蝶齐集于此。它们没有偏见，没有歧视，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它们团结友爱，和睦相处，它们穿上自己最美的花衣，不惧长途劳累，不畏千难万险，带上满腔的热情，快乐的参与并享受着完全属于它们自己的隆重盛会！看着面前盛况空前的蝴蝶大聚会，昊昕一行艳羡不已，反倒觉着他们自己像是多余的了。

在小桃小杏的引领下，昊昕他们沿着蝴蝶泉边，一直走到一个花树掩映的朱红大门前，大门紧闭着，小桃姑娘快步上前，旋开门旁的一个按钮，大门开了，昊昕他们就跟着两位姑娘进入院中。院内绿树成荫，奇花瑶草遍地。一池碧水，睡莲慵懒小憩，成群的红鱼畅游其下。小桥流水，玉栏绕砌，假山怪石嶙峋。藤萝攀枝，亭台楼榭布局精妙，绝让人找不出半点瑕疵。

小杏领着昊昕等人将马匹安顿好之后，早有小桃姑娘跑去客厅报信，一对衣着华丽、打扮得体的中年夫妇走出来，微笑着将昊昕等人迎入客厅。客厅内古香古色，华贵高雅。桌、椅、榻、茶几、茶具等件件做工精美，别具匠心。一阵寒暄过后，众人分宾主落座。昊昕问道：“伯父伯母贵姓？缘何在这少有人烟的地方居住？”

中年男人道：“鄙人姓苏名狐，贱内姓柳名素。先祖为避外面乱世，遂携同族人逃到这个僻静的所在，已历三世矣。我家没有男儿，只育有四个女儿，刚刚成年，虽个个花容月貌，但由于性格孤傲，至今尚未婚嫁。听谈吐你们不像本地人，你们怎麽称呼？是从哪里来？”

“我叫昊昕，来自遥远的长白山；拿羽毛扇的叫木尔才，是我在呼拉尔草原上结识的朋友；我身边这位美丽的姑娘叫凤鸣，是我在楼兰国结识的朋友；我还有一位会飞的朋友叫巧嘴，是我刚下山时从鹰嘴下救出来的，在木尔才肩上的便是。”

“那你们是要往那里去？”

“我是长白真人门下第三十六代弟子，今奉女娲天神懿旨沿北方地区西行，通知所到之地的人们赶紧迁往常年无冰雪的南方且地势稍高的地方，以躲避千年不遇的特大冰灾水患。”

“奥，这可是拯救千万人的大好事。小桃小杏，还不赶快把今年新采收的金玉兰香茶为贵客倒上。”

“是，主人。”小桃小杏答应一声，遂将各自备好大铜壶拿起，壶嘴细长，约有三尺，茶嘴一为龙嘴形，一为鹤嘴形。但见她们各展轻盈的身姿，或金鸡独立，或罗汉献果，或鸽子翻身，或雄鹰展翅，茶水划着优美细长的弧线，不偏不倚地倒入薄如蛋壳的茶杯中，一滴不洒，一滴不溢，水入杯中，金黄晶莹圆润，茶叶缓缓展开，婷婷而立，悬而不到。其倒茶功夫真是了得，把茶艺与美表现得淋漓尽致，倒茶的整个过程简直跟艺术表演似的，令人叹为观止。

昊昕端起精巧透明的茶杯，轻轻呷了口茶，一股淡雅的清香顿时走心入肺，微苦中还杂有一丝丝的甘甜。昊昕一向对茶不太研究，只是奇怪茶香里怎麽还有甜味，他问苏狐：“苏伯，你们的茶杯非常精致，世所罕见，茶艺更让人叫绝，只是不知香气逼人的茶中为何透出一丝甜味？”

苏狐捻须微微一笑：“小伙子，想不到你喝茶还挺细心的，这点我很喜欢。喝酒有喝酒的讲究，喝茶也有喝茶的讲究。喝好茶首先要有好的茶叶，好茶叶从哪里来？当然是以常年用洁净山泉水浇出的茶树上的茶叶为最好。采新茶最好是选一芽一叶或一芽两叶，还要讲究季节，清明前采的茶经历的时日最多，昼夜温差大，养分足，用之炒出来的茶口感也最好。炒茶也要讲究好的炒制工艺，它有炒青锅、回潮、分筛、挥锅和筛分五道工序，另有‘抖、搭、捺、拓、甩、扣、挺、抓、压、磨’等十大手法，缺一不可，唯如此才能有上好的精制茶。光有了上好的精制茶还不一定能喝上好茶，还须有上好的山泉水来泡茶，而且泡茶的水温也有讲究，开过了的水泡不出好茶，须是分开的水泡出的茶为最好。有了好茶叶好水了，还得有好的茶具盛茶，用铜壶泡茶，泡出的茶水天然无一丝邪味，把铜壶泡好的茶水倒入晶莹透明的蛋壳杯中，光看一眼茶就让人感觉赏心悦目。好茶好水好茶具都有了，还有一样东西不可缺，那就是倒茶人的手艺了，茶叶和水经过倒茶人拿着大铜壶龙飞凤舞地一番充分搅拌，才有了最美的茶的味道。茶叶好，水好，茶具好，茶艺好，再加上喝茶人的心情好，五者缺一不可，只有五样齐全，你才能喝到世上最好最妙的茶！这就是茶道。方才你们喝的茶是采自我们蝴蝶泉边独有的金玉兰茶树，它的味道如何你们也已尝过了，至于茶中的甜味，是因为其中加入了蝴蝶谷中一种天然蜂蜜的缘故。”

“奥，想不到喝茶也有这麽多门道，谢谢苏伯指教。”昊昕禁不住赞叹道。

“哪里，哪里，这些不过是老叟在谷中闲暇饮茶时的一些领悟罢了。天快晌午了，客人们走了老远的路应该也饿了。小桃小杏，快去端些可口的点心果品上来，顺便把绣楼上的四位小姐叫来见见客人。”

小桃小杏清脆地答应一声去了。不久，小桃小杏就在昊昕等人和苏狐夫妇面前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点心、果品，四位仙子一样的小姐如蝴蝶般翩然进入客厅。苏狐指着四位小姐向昊昕等人一一作了介绍：“前面来的是老大，叫粉蝶，今年二十四岁；后面一个叫玉蝶，是老二，今年整整二十二岁；再后面一个是老三，叫春蝶，今年刚满二十岁；最后面的是老四，叫香蝶，已经十岁了。一个个都老大不小的了，孩子们，还不快来见过远方的客人！”

四位小姐莺声燕语般答应一声，就纷纷到昊昕等人面前颔首施礼。昊昕抬眼望去，只见老大粉蝶：两弯柳眉抚杏眼，腮凝鼻俏素面羞；十指纤纤削白葱，粉红绸里弄风情。老二玉蝶：汪汪双眼望秋水，淡红桃腮酒窝醉；玉臂轻挥舒广袖，杨柳细腰戏春风。老三春碟呢，黑发垂腰过膝臀，玉颈秀婷天鹅愧；瓜子脸上秋波荡，绿衣红裳蛇腰摆。再看老四香蝶，凤眼频顾神采飞，银盘粉面启樱唇；纤腰楚楚香溢出，一举一张皆风流。一时间，直看得昊昕呆痴，凤鸣嫉恨，巧嘴啧舌，木尔才骨酥肉麻，神仙见了也动凡心。

“远方的客人们，咱们边吃点心边喝茶，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呢。”苏狐狡黠地笑着，美滋滋地捋着字须又道，“女儿们，拿出点看家本领来，让客人们过过瘾！”

四女当即答道：“遵命，父亲。”

于是，粉蝶从小桃手中拿过琵琶弹奏了起来，琵琶声起满室静，浑似银珠坠玉盘。弹山弹水奏知音，玉指间里情长流。玉蝶和着琵琶声，长袖一挥翩翩舞，荷衣飘飘众目凝。一颦一顾弄妩媚，疑是仙子下凡来。春蝶从容地从小杏手中拿过一把二胡拉起来，千回百转诉衷肠，声声乐音绕房梁。跌宕起伏倾蜜意，魂牵梦系永难忘。香蝶则轻移莲步，微启樱唇，吐天籁之声，歌高山流水，高亢处似崖顶激流坠深潭，低吟处似恋人绵绵叙浓情。曲终舞停歌止，但满室依然是曲飘飘兮余韵萦耳，舞精彩兮历历在目，歌荡荡兮撼人心魄，人昏昏兮心神摇曳 。沉默了好一会儿，客厅里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凤鸣轻轻拉了一下昊昕，悄声说道：“你看人家姑娘时，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也不怕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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