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三次(1/2)
卡尔离开约瑟夫的房间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寒风持续不断地呼啸着,形成一种空洞而又遥远的声音,不时还有树枝抽打到宅子的某扇窗户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噼啪声。
本来,约瑟夫是想要送卡尔回房间的。不过卡尔没有同意,因为他觉得如果约瑟夫真的跟过来的话,自己也许就不舍得放约瑟夫离开了——既然他们已经一起度过了整个白天,卡尔觉得自己也该给约瑟夫一点私人时间和空间。毕竟他以前就是太缠着约瑟夫了,常常让对方觉得喘不过气来。
何况他也可以趁这个时间,好好回味一下两人共同消磨的这个下午。
通常在这个时间点里,庄园里大都没什么人走动。今天也不例外。当卡尔沿着盘旋的楼梯走上昏暗的二楼,穿过那条只点着几盏煤气灯的长长的走廊时,惟一还在活动的是只肥胖的老鼠,动作迟缓、昏昏欲睡。
看上去,冬天真的要来了。
卡尔忍不住抱着胳膊用力搓了搓,感到走廊里有些阴冷。只是他这会儿大脑格外放松,之前的愉快喜悦还未完全消散,因此并没有受到庄园中这种阴森可怖的影响。在房门前站定之后,卡尔伸手握住了冰凉的门把手,向右旋转。
“嘶。”卡尔在拧开房门的同时本能地缩回了手,他的指尖似乎被门把手上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刺了一下,一颗血珠顿时从右手食指冒了出来。卡尔皱起眉,俯身去看在黑暗中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椭圆门把手,却并没发现有什么会弄伤人的破损地方。
可能是木刺吧。卡尔没有多想,伸手推开了房门。
面前的房间里黑洞洞的,与本就足够昏暗的走廊相比,简直如同一张能够吞噬一切的嘴巴。卡尔一边心不在焉地甩了甩微微发麻的手,一边抬脚走进了房间,然后伸手摸黑从桌子上找到蜡烛与火柴。
“哧”的一声,橘黄色的火光在浓稠的黑暗中绽出一团光亮。卡尔小心翼翼地点燃了蜡烛,静静地等待着烛光稳定下来,等待着黑暗退至角落、偃旗息鼓。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床上竟有一个人!
卡尔不由猛地退了一大步,手中的烛台高高举起,大声问道:“谁?”
然后他借着烛火看清了——那人正紧闭双眼,倒在床上昏迷不醒。只见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短裙,蓝色的上衣堪堪遮住结实的牛皮腰带,一顶沾着灰尘的白色护士帽跌落在地,露出主人棕色的秀发。
竟然是医生!
卡尔一时间也顾不得私人领地被人入侵有多令他不适,当即举着烛台大步走到床前,伸手去试医生的鼻息。
下一秒,滚烫的气息喷在卡尔赤|裸的指尖上。他非但没觉得松了一口气,反倒心脏突地重重一跳,直撞得胸口一阵闷痛。
一种难以言喻的麻痒迅速从指尖蔓延开来,卡尔愕然退了一步,手中的烛台“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烛光微弱地挣扎了一下,旋即熄灭了。
黑暗重新笼罩了整个房间。
寂静中,卡尔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剧烈的心跳。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混沌之际,卡尔忽然很后悔没让约瑟夫跟自己一块回来,应该强硬地带他过来,让他留下。约瑟夫不会拒绝,他不能拒绝!
卡尔重重地吐息,滚烫的血液从心脏不断涌到全身。他往后退了一步,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床上还躺着一个女人,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
“见鬼。”卡尔嘟哝了一句,蓦地感到一种陌生的欲望升了起来。床上的身影忽然变得无法忽视,她细微的呼吸声、散开的长发以及混合在医用酒精中淡淡的女人香水味,在这一刻统统像针一样齐齐扎着卡尔的神经。
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猝然转身冲进了浴室,并头也不回地重重关上了门。黑暗中,卡尔头晕眼花地靠着门滑坐到地上,身体里的燥热非但没被冰凉的地板压制下去,反倒愈烧愈旺。他忍不住伸手扯开了自己的衣领,感觉血管几乎要胀得破裂开。
在约瑟夫走进他生命中以前,卡尔几乎从没有过拥抱女人的欲望,他连靠近别人都觉得受不了。而认识约瑟夫之后,卡尔就固执地让自己的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而现在,在强烈的药物作用下,这两种欲望交织着燃烧起来,几乎快要把卡尔折磨疯。他的大脑越来越迟钝,而身体的本能却越来越强烈。
“嘭!”身后的门忽然被重重敲了一下,熟悉的声音响起,像是初春时清冽的的泉水,“卡尔,你在里面吗?伊索?伊索!”
卡尔闷哼了一身,浑身颤抖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当门被约瑟夫推开的一刹那,他几乎像是狼一样恶狠狠抓住约瑟夫把他拖了进来。
“伊索,怎么了?”约瑟夫用脚跟将门撞上,伸手扣住卡尔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怎么了?”
卡尔的理智燃烧得所剩无几,他下意识地举起之前被扎了一下的手指,张开嘴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眼前的人和遥远记忆中的并不完全相同,但卡尔已经将他新的模样同样刻进了心底。苍白的皮肤与可怖的黑色裂纹在卡尔眼中并不丑陋,何况那双眼睛始终未变,是让卡尔一见钟情的纯净的蓝。
“你的手……”约瑟夫一面注意着卡尔反常的模样,一面飞快地仔细检查他的手指,上面一个针眼大小的伤口没有逃过约瑟夫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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