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柳一和她的男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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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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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的车间聚餐其实是最后一顿鸿门宴,卫保凡拎回一张下岗通知。

中年人最怕失业,一家老小的生计不由分说地砸在他肩上。卫保凡这段联系到以前的老同学,学着做生意,饭桌从头喝到尾,赔着笑一杯一杯灌,大鱼大肉吃了好几天,血压全力以赴地往上涨。

他先是跟着儿子跑了两圈,再被盼了一辈子的“儿子考上大学!”一刺激。卫保凡被飘忽失常的心律撞得头晕脑涨,呼吸猛地急促起来,手指徒劳无功地抓了抓一旁的树干。

其他人严严实实地围着卫泽,急着七嘴八舌地和叛逆少年讲理,谁也没看见落在最后的卫保凡,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终究是没留下只字片语,卫保凡两眼一片黑,直直砸向地面,余光中只看了一眼堪堪回过头的牛梨花。

“意外”,不管是从天而降的大好事,还是坏得令人捶胸顿足也难解心中恨,大概最残忍的地方就是:它总是那么地突如其来。

不给卫泽、不给所有人留任何一点后悔的余地。

在卫保凡人生最后的光景,他来不及嘱托所谓的身后事,也没给妻儿安顿一个温饱的庇护,老家的母亲昨天打来电话唠叨得他耳朵疼:“少吃烟少喝酒的呀,年纪不老小啦,身体顾一顾哟……有空还是要常回来看看的。”

他只在众人焦急的惊天抢地中,隐约听到一声“爸!”,捂住胸口晕过去。

再也没有醒来。

葬礼过后,本该守岁团聚的“除夕”踩着一片狼藉的余韵,灰头土脸、匆匆而至。

卫泽在年前回校办好保送生手续,按道理不用再上课,班主任萧慧也没敢要求,将一张盖好红印的通知单递给他。

她年年都评先进模范,可面对人命关天的跌宕,也说不出什么大事大非的道理,只能不痛不痒地安慰:“节哀啊,孩子。”

卫泽接过那张纸,郑重地对她点头,刺耳的铃声“叮铃铃……”响起,萧慧看着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默默叹了口气,夹着教材赶去教室。

卫泽拿着手续齐全的文件袋,只跟在办公室备课的屈恒打了个照面,出了门,一头扎进沉重的天色。

足球场在冬天寸草不生,球门失去学生臭脚连天的欢呼进球,旗杆裹在风里冻得“嗞啦”大叫,边线上排了一溜果核烂纸,不知跟哪个班的垃圾筐撞地面目全非……色香味俱全地凑了一副“美人迟暮”的落寞,卫泽手肘一撑,翻身坐上单杆,文件袋夹在手掌和铁杆间,被卷得皱皱巴巴。

他侧过头,不远处,越过年老色衰的球场就是教学楼,下午最后一节课,天光早退,每一层已经生机勃勃地开灯,卫泽眯起眼,在灯火通明的浮沉中试着找三班。

他对着二楼的某一处,拿手比划了一下,竟然模糊得有点恍如隔世。

前一天还在游戏厅感叹烤肉酱上必须撒孜然,接下来……在这个世界上卫泽失去了最爱他的人之一,而少年势单力薄,甚至来不及把书往教室搬。

人生的巨变就是毫无道理。

他收回手,寒冬干燥的地面裂出一股世事无常的滋味。

手机在兜里震,打断卫泽不知所起的思绪,屏幕上的“家教”两个字,像催人长大的红灯,卫泽吸了口气,接通:“您好,刘先生……现在吗?好,我有时间,马上过去……”

少年跳下来,脸颊上的稚嫩一扫而光,似乎钉上一层固若金汤的冰霜,他爸被他气死了,他妈躺在医院,整天还要对他这个混账儿子强颜欢笑……

卫泽没跟班里的同学一一告别,没撕书、也没功夫唱K大哭,对高考提前落定的狂欢毫无反应。

他把手机塞进兜,披着无边的夜色往前走,青春仿佛突然间尘埃落定,一步一步被抛在身后。

春晚最后一个小品光荣落幕,李鄂和范小杏白天在医院陪牛梨花,联手给她表演了一台相声、杂技、你挣我抢地唱老歌……秒针刚指到零点,准时回屋睡觉。

李柳一撑着下巴蜷在沙发,一边透过窗缝留意门口的动静,一边回过头,跟着屏幕上“咿咿呀呀”的京剧张大嘴,“啊__”打了个哈欠。

她嘴里叹出一口白气,在香消玉殒前,疲惫的脚步撞破空气,接着,隔壁传来推门声,“姥姥,我回来……”撕碎院子的静谧。

卫泽一心想把家里一切担子全扛起来,可他羽翼丰满前,只有“A大保送生”和“三中优等生”的身份,换个朝代,也就是个“百无一用”的学霸书生。

可是没料到,现在“初升高”的竞争如此头破血流,不比高考的独木桥,卫泽“名校出身”和“名校新生”的头衔,在初中生源的市场,相当于镀金的双学位海归。

他的补课日程从年初二就排得一骑绝尘 ,卫泽暂时也没其他挣钱的门路,索性一口气全接。

而今天过年临时加塞的这位年龄超标,是个高三的同龄人。

据说这位准高考生听了一嘴某个明星宣布结婚的消息,不熬夜刷题,偏偏踩着新年倒计时的尾巴,把家里闹得个鸡飞狗跳,还要死要活地试图说服他爸,去日本替她给一个演电影的男人提亲,把人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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