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有你的前方（1/2）

客厅里沉默的四个人。

沙发一头坐着傅国山和杨言，另一头坐着谭简言，而傅橙乐搬了一个小凳子，乖顺地坐在谭简言的腿边，低着头姿态亲昵。

杨言想着见到谭简言情绪失控到失声痛哭的女儿，时隔多年的愧疚涌上心头，一切就在昨天。

由于她的失责，女儿不见了，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眼前一黑，昏了过去。等醒来就是发了疯的寻找，每一处女儿可能知道的角落，都不放过，逮着路人就问。

她四岁的女儿啊，那么小小的一团，疼了饿了就要到妈妈怀里撒娇的女儿，哪去了？会不会有坏人伤害她？

要是真的找不回女儿，她可能真的会疯。

当女儿被男孩领着完完整整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愿意交换一切确定眼前的真实。

女儿怯生生地躲着男孩的身后，眼睛血红，看到妈妈就想冲上来，却又缩回去。

杨言心口好似被针刺了一下，压住冲向喉头的哽咽，蹲下身子伸出手：“乐乐，来，是妈妈啊。”

女儿却剧烈颤抖起来，紧紧拉着男孩的胳膊，哭得喘不上气：“哥、、、哥哥，我、妈妈、、、不要我了、、她不爱我、、我、、害怕，哥哥、我要、、、回家、、我、、、害怕、。”

声音中毫不掩饰的恐惧和支离破碎钝钝地磨砺着她的心。

时隔多年后，心再次被折磨。

傅国山关切地看着多年未见的少年，孩子长大了，但是身量消瘦，气质清冷，带着多年积攒的孱弱。

这孩子不只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小辈，更是恩人。

如果不是他，乐乐可能找不回来了，如果不是他的陪伴，乐乐也不会再度亲近父母。

小谭这孩子也是命苦，不知道身体怎么样了，当年还以为他。

哎。

傅橙乐这才从刚刚失控的情绪中缓过神来，想到自己哭的像个疯子，一丝羞恼爬上心头。

蠢爆了。

说句实话，她完全不能解释自己的行为，而当谭简言的的脸映在眼中的那一刻，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不能思考，像沉没进了大海里，而谭简言是她弥足珍贵的空气。

等她找回自己的意识，人就已经缩在谭简言的怀里哭了。

希望爸爸妈妈千万不要问啊！

他们自然也不会问。毕竟她在那段时间对谭简言那么依赖，两个孩子仿佛纠缠的藤蔓，密不可分。

他们都看在眼里。

想到曾经发生的事，愧疚撕扯着两个人的心。

傅国山作为长辈，率先打破了沉默：“小谭，你现在身体完全好了吗？”

“已经完全好了。这次，回来主要是看看乐乐和你们。”

曾经几乎吞噬灵魂的痛苦，不需道出。

“这次回来多久？”

“一个礼拜，家里打算把老房子卖掉。”

他的手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激动的心情如潮水喷涌，久久不能平复。

突然，手被人握住了。

谭简言看向傅橙乐，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傅橙乐听到谭简言家要卖掉老房子 ，惊慌涌上心头，没有看自己的父母，而是死死的看着旁边的人。

“你又要走吗？你才回来。你能不能不走。”女孩的任性只对他一人。

谭简言看着眼睛肿胀的女孩，心里泛着疼，也暗自下定决心。

再也不要她哭！

他伸手将拇指在她的眼角擦过，又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

“小傻瓜，谭哥哥要上学啊。我保证一有空就会回来看你”

傅国山看着谭简言和自己女儿显而易见的亲昵，心里微微不适。

女儿和他都没有这么亲近。

而傅国山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外露：“那个，小谭，在哪上学呢？”

“在A市，A市一中。”

怎么又是A市一中？傅橙乐心里一顿。

“不错，有出息。开学高三？”

“嗯。刚转学过去，假期本来要补课。觉得该回来看看，就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回来了。”

随即就是客套的寒暄。

傅橙乐倒是不在意他们的谈话，只是知道谭简言不久就要离开H市，眼睛酸涩的泛着疼。

天上的云飘忽而过，时而聚集，时而散落，从不停止变化也从不停止脚步。

傅橙乐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

在傅橙乐的眼中谭简言是亲人，不是血亲却胜似血亲。

她最无助，最恐惧，最不安，最需要关怀的时候，谭简言伸出手把她从凶恶的沼泽里拉出来，给她真诚的陪伴与爱。

如果说父母的伤害刺穿了她的心脏，那谭简言就用自己的耐心和关怀，一点一滴修补了了心头的溃烂。

爱与宽容在他谆谆教导下成为了傅橙乐再次相信快乐的源泉。

可是，他的离去犹如晴天霹雳，给她的心覆上阴影。

她以为他死了。

那时她还不知道死的含义，只知道再也见不到她的谭哥哥。

多么可怕，再也即是永远，永远见不到。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回忆有关他的一切，可时间仍是毫不留情的模糊了棱角。

怎么办，她已经快要记不起谭哥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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