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十九（1/2）

一屏之隔的床榻上是烂醉如泥的吴嘉, 右侧微微可见的是骗了他儿的陌生小厮，左侧看不见的黑暗之中, 带来莫名压力的青年。

屏风之后暗黄的蜡炬散发着幽幽一点光，一圈小小的光影，窗口带来的细小微风使它轻轻晃动。

一种道不尽的压力在屋中蔓延，吴大人只能听到屏风后傻儿子的呢喃，周围两人, 隐在暗处，连屏息声都不大听的清楚。

他低垂着头，片刻，他望着屏风后的暖光。

“你要的, 老夫可以给，说出你的目的, 或者, 说出你的主子，”说到这，他顿了顿，“阁下, 何必鱼死网破, 想必太子殿下不会乐意看到这一幕的！”

天凉了, 便有了小虫子。吴大人看着屏风之后，有一只小蛾子扇着翅膀好奇的闯了进来，它绕着烛火飞舞，那里灯火明亮, 耀眼灼目，但它大抵被那火光吸引了心神，竟忘了微微烛火，也是致命的。它朝着烛火而去，下场，显然意见....

“哈，”青年又是一声低笑。

他笑的动听，似乎光听着那声音就能想象出来此人是何等风华正茂。

“阁下，得到这一处意外之喜，想必太子殿下会十分乐意维护这一处的。而于老夫，不过是另事一主，”他看着左侧黑暗，头一次与人交谈落于下风，吴大人有些许不习惯，“阁下，既然迟早都要共事一主，成为同僚。何不给老夫一个面子，和平相处。”

青年仍在低笑，风刮过屏风后的烛台，灯火明灭，吴大人本来放下的心，似乎又端起来了。

内间，喝得沉醉不醒的小子，又疯又闹，似哭似笑。

“爹，爹你快来！有人，有人欺负嘉儿，爹，嘉儿，嘉儿被揍了。”

吴大人心顿时紧了紧，又是恼火，又是恨铁不成钢，还有两分余怒。“打狗尚得看主人，阁下如此欺我儿，非聪明人行径。”

内间吴嘉还在嘀咕，一会是被人打了，一会是酒水好喝，听得吴大人尴尬不已，既想揍这个不成器的家伙，又想着是自个唯一的嫡子，一时复杂的心都有些疼痛了。

“在下自是没有吴大人聪慧，毕竟吴大人都晓得贪墨，晓得不动声色敛了座铁山，晓得不知不觉找了五皇子当靠山。在下真是自愧不如！”

青年说话淡淡，似是真的如他所言般钦佩。

吴大人听得，脸便是一僵。兀那小子，竟将事情都捅了出来，他是否都告诉了太子殿下？这事会不会被圣上知晓？

“嗤，”李武在一旁听着两人你来我往，忍不住想笑，然后他真的不慎笑出了声。他家公子是何时变得如此口齿伶俐了？怼的吴大人一愣一愣的，真的挺好玩的。

尔后李武很快收了笑容，吴大人望着这边的目光火热，似乎比烛火还要亮上三分，明明都看不清他长何模样，李武还是被那微笑笑的闭上了嘴。缩了缩身子，他什么都不晓得的躲在一侧黑暗角落里。

“小子，莫要欺人太甚！”吴大人将袍子一挥，踩着地上乱七八糟的珠子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下老夫初初依附殿下，自是地位不如你小子，但三十年后，自然不是如此情况了！莫轻狂！小子。”

“小子，你想要的，莫过于名利，身家财富！将老夫介绍给太子殿下，这些你都会有的。豫州富裕，老夫多年知州，也小有积蓄。放了老夫的儿子，再将老夫引荐给太子殿下，老夫会给你一笔相当丰富的身家的。”

吴大人脑子转的飞快，他稍稍一想，事情暴露，五皇子这个靠山的确有些靠不住，太子，嗯，还挺好的。起码，他不信有人会对一座能属于自个的铁矿不动心。

而角落里默默种了许久蘑菇的李武，闻言忍不住看向了这边，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吴大人一阵后，眼中不禁露出一抹相当诡异的神情。

被打量的吴大人周身奇异的冷淡，然后他盯了眼莫名其妙看着他的李武，将那小厮逼的往墙角里又缩了缩，他回头看青年的所在的那一片黑暗之中，相当笃定。

“吴大人猜的都对，可惜，在下想要的，真的便是太子殿下想要的？”

话落，微微的光芒，吴大人见到了那个走出来的人。

他当即便怔在了那，已经染上岁月痕迹的深邃眼瞳震惊的一缩。负在身后的双手猛地松开了，“嘭”，佛珠掉在地上，珠子散成了一颗一颗的。

自光影处走出的青年，半边侧脸还隐在黑暗中，但露出的一双眼，桃花扇形。望之失神，叫人为那眼尾的一抹丹红所迷，但仔细看那眼瞳，才会发现他眼底的清澈冷冷。

“你，你是傅....”

他不敢置信，但很快他又收回了震惊神色，脸色一肃。显然，所有的一切都是早已计划好的！这个计划，从宫宴开始，直到现下才正式展开一角....

“傅将军，宫宴那天偷听的人是你！”

吴大人极为肯定，脸上无一丝的波动，冷冷望着青年，周身气势全开。

李武在一旁打量的身子瑟缩了好几下，他是真没想到还有人气势如此惊人，堪比他家公子了。不过，还是他家公子最厉害啊。

“吴大人终于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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