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1/2）

傅桢自己一辆车，齐先生跟寒山一辆，欢欣喜悦四个丫头一辆，再加两车行礼，出门的时候精简再精简，最后上路也有五辆大车，二三十人。

二嫂给她的人叫燕回，燕子回时，绿水人家绕的燕回。

燕回看着二十几岁年纪，个子很高，比傅桢高出一头还多，肩宽腿长的身材，看着十分精干。

第一天夜里在驿站宿下时，傅桢同齐先生和燕回三人一起议了议。

齐先生的意思他们虽然才刚上路，到秦凤路怎么都得走上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最好先着人去探一下那边的底，等到了才能心中有数。

傅桢也是这个意思，燕回表示不用这么麻烦，只要傅桢写封信，他叫人快马送去秦凤路那边的商号，那边的掌柜跟伙计自会把事办妥。

齐先生赞同，由当地伙计去办这事，比他们从外头调人过去妥当的多，如今秦凤路官员不说草木皆兵也差不多了，对生面孔必定警觉。

由齐先生执笔写了封简短的信，燕回拿了信去找人送往秦州，傅桢为齐先生满上杯茶，道，“先生给我说说孙敏这个人吧。”

现任的秦凤路安抚使孙敏，说起来也是个传奇人物，坊间对他的评价也十分有趣，说他为人跌荡自放，不守士节，然材猛过人。

齐先生沉吟片刻，言道，“孙敏此人素有忠直之名，年轻时便以能言敢言闻名。先帝元章十四年时，首相陆秀仪上书自请罢免，先帝不允，孙敏上书言，陆相当国黜忠言，废直道，不进贤为社稷远图，但引不若己者为自固之计，欲使陛下知辅相之位非己不可，自其入朝秉政，于兹三年，不更一事，以姑息为安，以避谤为智，实非良臣也。”

“先帝仁厚，没有因为他这番言论罢黜陆相，也没有加罪孙敏，还令他知了并州，他也因此一役扬了正直敢言之名。”

“他知并州其间，夏帝崩，西军诸将欲趁机攻夏，被孙敏劝阻，言乘危伐丧，非中国体，错失大好战机，却为他在士林中赢得了名望。”

“后来今上即位，广西路侬氏反，陛下命孙敏任湖南江西两路安抚使，镇抚后方，辅佐英枢密——当时还是英将军平叛，不久又加了广南东西路安抚使，直接参与了平叛。”

“到次年正月剿灭叛军，陛下召见，命枢密副使，资政殿学士。”

“后陛下大婚，他出言讥讽李氏苟且，为富贵故以色侍君，陛下怒，又有御史参孙敏知杭州时淫纵无检，为私欲霸占女子，构陷平民谋逆，陛下去其资政殿学士，罢职外放。”

“后知渭州三年升秦凤路安抚使，到如今已任满七年。”

齐先生说完，傅桢蹙眉，“这是个枭雄。”

“人微言轻时就敢踩着当朝首相博名声，有些胆色，能干也是有的，平叛时他若镇抚不利，英枢密也不会同意他后来参与进去分一杯羹，枢密副使等同副相，也是进过中枢的人，不好对付啊。”

“姑娘觉得秦凤路关键在孙敏？”齐先生问道。

傅桢不置可否，道，“我只是觉得这人不像是眼里能容沙子的，他不会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搞鬼，除非是他自己搞鬼。”

“先生手上可有当年御史参他的案卷？”

齐先生摇了摇头，遗憾道，“走时太过匆忙，只有杭州两案的案情大概，一应卷宗涉案之人都没来得及调取。”

“能调出来么？”傅桢问。

齐先生点头，“不过费些功夫。”

“到秦凤路时，我要看到卷宗和证人。”傅桢想了想，“孙敏和英枢密……”

齐先生道，“我去查。”

……

第四日一早，齐先生带着寒山赶着一辆大车慢悠悠地上了路。

驿站里傅桢叫平安康泰四个护着小欢小欣和假扮成自己的小悦，带着剩下四辆大车午后上路。

她自己同小喜和燕回则天不亮就启程，一路快马赶赴秦州。

这几日齐先生回去查阅了孙敏最近十年的考绩，发现孙敏在渭州任职期间，刺配犯人数百人，区区渭州短短三年，哪来那么多刺配要犯，这人离开中枢后不思反省反而变本加厉愈发暴虐。

令傅桢担忧的是，他离开渭州任秦凤路安抚使前，将渭州的卷宗全部损毁，也就是说这几百人犯中若有冤屈，亦已无从查起。

也就是说，如果她去晚了，秦凤路也将被抹成一片干净，什么都查不出来。

无论齐先生还是小悦等人只怕都瞒不过人，她唯有快，就算不能打个措手不及，能搅乱秦州看看浑水之下有什么也是好的。

还好她在兵部那六个月没闲着，将骑术生生练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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