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戏天官(1/2)
川绫初战告捷,愈战愈勇。走过蘅门殿,想起当初跟着学过几门阵的蘅真君,又跃跃欲试起来。蘅真君乃是上古仙君,活了不知多久,容貌却保留在了二十出头的样子。本来这个年纪的样貌,都多少会有些青涩,但蘅真向来性冷心清,因而这本该有的青涩,都被事不关己的淡薄和冷清掩得一点也看不出。
蘅真君擅器阵。他的阵,常常都是天地大阵,要么保佑一方、覆盖千顷,要么守护古今,绵延千年,都极为庄严复杂。这样的阵,一般都免不了一片肃杀之气。可蘅真君的阵,却可以把锋芒内敛。他常常以细心挑选的兰草珠丹作阵脚,在不发动时,阵内不仅一派祥和之气,还有滋养生息之效。
川绫琢磨,该给蘅真君用什么剧本呢?翩翩公子么?
可当初同蘅真学阵时,他就很少有什么表情,似乎没情感一般。她那时就想,蘅真如此老成持重,为何不换个与性格更符的面皮;偏偏顶着那么张好看的脸,摆出拒人千里的表情。
呀呀呀,这可当真难啦。川绫在殿外苦思冥想,忽闻殿中飘出沁人的花香。
蘅真君虽喜芳草清香,但他殿里往往都只是淡淡的草香,隐于形,近于无;今天怎么有这样浓烈的熏香的?
莫非还有谁在殿里吗?川绫一探头,便见到一身华装的冉清真君立于殿中,正跟殿里的小仙官交待什么。蘅真君在一旁,低头专注地摆弄手里的法器。
冉清道对仙侍道:“你平常是怎么照顾你们殿下的?这蘅门殿怎么比我上次来还冷清?我上次带的那些摆饰、宝器呢?总不能全被你们家蘅真君拿去压阵了吧?”
不待小仙官回答,他又接着说:“拿去压阵也没什么,我那儿各种奇玩多得很,再给你们送些就是。”说着就欲再去取些摆件来。
见了此情此景,川绫心生一计。她匆匆跑进衡门殿,撞停了要出门的冉清君,又撞上跟在后面的小仙官。她急匆匆地跑到蘅真君面前,扯开他手里的器物,拉起他的手,握在掌心里,极为真挚地看着他双眼:“蘅真,前天夜里你同我说了那些话。我起初极为惶恐,害怕地跑掉了。可后来,越想越觉得你说得没错,几时不见你,心里便想得慌,千方百计地想要见你。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么喜欢你!”
一句话来得毫无征兆,却极为流畅。越说音调越高,目光也越来越坚定。川绫说罢,定定望着蘅真君,把一个突然明白自己心意、又与心上人两情相悦的欢喜少女演得活灵活现。她目光炽烈地盯着蘅真君,仿佛要他拉起来转几圈才好。只是碍着还有旁人在,才收敛了些,只是眉目传情,而没有实际动作。
可是这心里的话,却是忍不住,无论如何也要说出来。
小仙官没见过这等告白场面,直接愣在了原地。冉清君大是震惊,依次看向川绫和蘅真君:“你?你们?”
蘅真一贯披着张冷淡面皮,此时也毫不变色。只见他反握起川绫的手,深深对视了一会,才转头看冉清君:“我们如何?没见过表白心意的吗?”
这回倒是川绫愣了。蘅真君与冉清君,二人脸色一白一红,对比尤为明显。川绫本来是要捉弄蘅真君,让他在众人面前“恋情”曝光,却不料蘅真几句言语就把矛头一转,反而顺着川绫的话捉弄起冉清君了。
川绫看着冉清君,心里默默把他跟天门前的赵墨仙官划成了一个等级。而看似木讷、不染七情的蘅真仙君,则明显道高一丈,不仅不慌不羞,反而借力打力。乐在其中似的,跟川绫唱起双簧,在小仙官和冉清君面前上演了一出两情相悦。
冉清君脸上一片绯红,即刻要走;可一抬脚,又有些在意事情的发展。腿悬在空中,脸颊又烫又红,可还是没能迈出半步。川绫看着着实想笑,却还是要硬生生地把笑憋回肚子里,堵着上神的颜面,继续演下去。
川绫就这样乐此不疲地跑了数十个神殿,对着不同天官神君侍童,实地练习了各种话本子。还忍不住化了一次男像,去跟一位守花的仙子搭了话。总算合情合理地问出了“姑娘芳名”这一句。一直玩到夕阳西下,才走到天宫玥湖畔的一棵柳树下坐着休息一会。
她这时正是少妇打扮,头发盘成一个弯曲的发髻,一直垂到耳后。她本来只是想变个样貌换个成熟点的造型,却不想勾起了一位仙官对已逝故人的追怀。仙官遮掩着抹了抹眼睛,川绫一慌,心里全是对不住。
川绫坐在树下,便顺手摘了跟柳枝。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布,洋洋洒洒地把今天的事写了一大篇。当然里面除了自己,谁的名字也没提起。她一时兴起,有些地方做得确实不那么地道。像蘅真那样淡定地反过来套话的,倒是没什么;但另一些未经风月的小仙官,却被戏弄得面红耳赤,想来也多少有些对不住。于是川绫便写了一封“谢罪书”,把自己描述成一副滑稽样子,出尽洋相,供大家乐一乐,聊表歉意。
全篇挥就,川绫念了个诀,复制出七千来份。然后就见七千只绢布飞鸟,纷纷扬扬,从玥湖边飞起,布满半边天空,然后散作漫天星辰,往每座仙殿里都落了几份。
雾语殿自然也是收到了的。布依正要迈入殿门,便见一摊墨从天而降,泼到了院内一块空地上。然后墨布从中间隆起,渐渐显出一只小鸟的形状,扑腾扑腾着来到他脚边,轻轻地啄了一下他的手,又用头在他手背上蹭蹭,样子着实可爱。然后似乎想起自己是接了任务来的,便又乖巧地化为写了文字的绢布,还不忘轻轻勾起一角,似乎是唤着他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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