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1/2）
“你可有什么特别害怕的事？”昭晤问。
川绫没有回答。昭唔又说到：“不用说出来。心阵会攻击每个人心中的弱点。保持意志坚定，就能够克服它。”
昭晤这样说，本来是想鼓励川绫。可他脱口的语句，却远没有他想表达的那样坚定，倒像是心虚时给自己壮胆的话。
“其实， ……”昭晤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只拿出两个香囊，把其中一个给了川绫。
“这是凤取的定神粉，能助人坚定意志。”
昭晤第一次回凤取时，年少不经事，险些陷在心阵里。幸好带了定神粉，才帮他勉强保持了一线清明。那一次的经历，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之后每次过心阵都格外小心。虽然后面没再出过什么事情，但惶惶的不安心情，还是无法完全抑制。
川绫来凤取的目的不纯，是极容易受到心阵攻击的。昭晤想到这点，又劝道：“川绫，要不还是回去吧，仙药的事我再想办法。”
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炼狱无间，昭唔都会用生命保护川绫。不因为她是独一无二新神，而因为相伴成长，不似手足胜似手足的情谊。
可是，一但进了心阵幻境，就只有自己和心魔了。旁人无法施以援手，一但深陷不自拔，就会永世不得出。
“昭晤哥哥，我要去！”川绫的回答坚定无比。
昭唔带着川绫，绕着山，继续逆时针前进。
川绫走着走着，见前面隐约有个人影：“昭晤哥哥，前面有人？”
他们往前走，人影就往后退。追了好一会，与人影的距离也始终不减。昭晤觉得古怪，停下脚步，谁知那人影也跟着他们停了下来。那人影站在朦胧的水雾后，望着了他们一阵，最后竟主动朝他们靠近。待他走到跟前，川绫才看出，那是个穿水青色衣服的姑娘。她的容貌极为标志，明眸善睐，勾着一弯浅笑。
“昭晤。你回来啦！”姑娘把手里装着草药的篮子放下，不慌不忙地走过来。昭晤的右耳又微微泛起了红晕。
昭晤心里嘲笑似地念了句：“跟以往一模一样呢。”
他回过头，川绫果然不见了。
昭晤知道，他已经进入心阵的幻境了。
面前的女子见他回头，说：“明霞带着川绫换衣服去了，不用担心她。”
昭晤顺着她的话思索，便真勾起了一段模模糊糊的记忆，与女子的话正好对应上。昭晤每回想一次，记忆就更清晰一些。明霞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川绫离开时说了哪些话，一一浮现在脑海里，昭晤不自觉地认可：川绫确实是跟着明霞去换衣服了。川绫早就朝着闹着、要穿凤取的衣服。
水青色衣服的姑娘微笑的看着昭晤，那笑容极境引诱力，仿佛在说：不用注意川绫了，只要注意我们就好——注意幻境里展现给你的东西就好。
昭晤凭着之前的经验和若有若无的定神香气，在层层幻境的无数蛊惑下，压了最后一丝意念在心底：这是幻境。
可是，即便是在幻境里，这也是许意。他心里面另一个声音说。
“许意姐姐。”昭晤轻轻唤她的名字。
“哎！走！凤凰节要开始了，跟我回去吧。”许意重新挎起篮子，拉着昭晤往雾气深处走。
昭晤没有立即跟上来，许意回过头，满脸疑惑：“怎么了？”
昭晤仍旧双目无神地站在原地，似乎没有听见许意的话一样。许意只得回过头来，轻轻拉了拉昭晤的衣袖：“哎？这是怎么了？”
许意的双眸蹙着，眼神里全是关切。“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意说着，便伸手去找昭晤的脉搏。
这是许意。昭晤心里又一个声音响起。接着又一个、又一个。
许意，许意，许意。
最初说了“这是心阵幻境”的那个声音，被淹没在了无数声的“许意”里。
昭晤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凤凰节，是凤取最盛大的节日。是为了感谢凤凰发现与世隔绝的灵地，并将它赠给了凤取人的节日。这一天，人们会盛装打扮，举办游/行。游/行重要的一项，就是由一百个纯洁无瑕的少女，边走边撒山支花。寓意和平美好，也表达对土地的感恩。
幸好凤取和外界没什么交往。不然，要是外面的人听说，凤取人把山支花撒着玩，撒完就随意留在地上。准得撞死的撞死，心痛死的心痛死。
山支，又名支子，为常绿灌木，却非悬崖绝壁而不生。其花色白，微有芳香。味甘，性寒凉。可有效治疗各种火性伤害，如天火伤等。极为稀少，有价无市。
这是一般医书对山支花的介绍。不过在土豪凤取，山支是被这样描述的：
山支花，又名支子花，往仙云窟的路上，遍地都是。采之不尽，用之不竭。主要用途是在在凤凰节上撒着玩。然后被来往的车马、行人踩成花泥，滋润大地，养育新生。花泥的香气，笼罩着整个凤取，七日不散。此外，山支对医治火伤，也有不错效果。需要的时候，自行去山坡上采一把便是。
这……
土豪果然惹不起。
许意的药篮子里，就装满了为凤凰节准备的山支花。
昭晤跟着许意，一路走，周边的景色也一路变。里界满地的墨痕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青青的草地，和漫山遍野的山支花。树影也都不见了，只看见脚下灰色石块铺成的小道，一直延伸往屋宇深处。
所有的房子和花，都自动分开向后退去。一晃神，昭晤已进了一间白色屋子，屋里全是穿白衣服的女孩子。
“哎呀哎呀，我肚子好痛。”不远处的一个女孩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怎么了？”见状，女孩子们都围过去。一个年长些的女孩子为她探了脉，面色一紧，吩咐道：“赶紧扶她躺下，至少得歇息一个时辰。”
几个女孩子麻利地缠着她，进了后房。
余下的女孩子互相安慰着，为她祈福。
“哎呀，可是游街就要开始了。小紫不在，我们少了一个人啊？”
“哎，是啊，这可怎么办？”
“凤凰会不开心的！”姑娘们都焦急起来。
她们面面相觑，而后不知是谁，最先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昭晤。
“昭晤这么好看。让他代替小紫吧。”
“这怎么可以，昭晤是男孩子啊？”
“千年前都是童男童女一次洒山支花的，没有规定一定要女孩子。”
“真的吗？我怎么从没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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