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1/2）

请灵阵虽然是高阶的阵法，但并不稀少。很多仙家都懂得一二。而蘅真君刚刚画的这个阵，正是请灵阵诸多变化中法力最强的一种，是经过千年百年，无数仙官的验证的。

而蘅真君召唤的，是小福的灵魂残片。

川绫大惊：“你是谁？”

她问的是锁着眉头，有一头魅惑妖艳红发的女子。而不是微笑着端立的小福。

布依：“你们是一个人吗？”

虽然这是理论上最可能的解释，却也是看起来最不可能的答案。

蘅真重复到：“你们是一个人吗？”

小福：“是。”

红发女子：“……是……”

在红发女子说出“是”的那一刻，蘅真发现抵抗阵法的那股力量消失了。

蘅真又问：“你们是谁？”

这一个问题看似与前一个相似，意义却完全不同。既然两人是同一个人，那么她们到底是温婉和顺的小福，是斩杀万神的厉鬼邪神，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呢？

红发女子的眉心，在说出“是”之后终于解开了。她神色木然，毫无声调地把字一个一个地吐出来：“我是川子公主的婢女。我为她唱过无数的歌。川子公主拒绝成神，我以授予她的神力为契，成了神。”

她总结道：“我乃带来不幸的福神。”

“我的力量来源于疏离人对川子公主的信仰和外邦人异族神对公主的畏惧。疏离被灭后，我的力量没有来源，渐渐萎缩干涸。”

“我为了存活，使用了上古的巫术秘法，在时合器内，以八极锁贯穿己身魂灵，用新的身体，蚕食旧的自己，不断重生。”

微笑着的小福接着道：“八极锁能锁灵锁魂，却无法保证记忆的延续。于是我将最重要的事情，记在竹简里。而最重要的，就是我必须复活川子公主。过多次的重生，使我的样貌和性格都发生了变化，而唯一不变的，是我复活公主的心。”

话音落下，红发小福的眼里竟流出两行清泪。她的眼睛还是木木的，全无光彩。泪水直直地从毫无聚焦的眼中流出，划伤她干净而洁白的脸颊。

不知道是不是请灵阵加深了魂段间的相互感染，另一个的小福也流下泪来。她依旧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泪滑过上扬的嘴角，再从下颌低落。

事情到此，已然明晰起来。

红发小福的嘴角不断抖动着。微小，却坚毅。

她想要说什么，但是请灵阵却束缚着她。

蘅真抹去了阵里的部分灵文。这部分灵文，是强迫阵内灵体回答施阵者问题用的。抹去了这部分，就不能保证灵体回答的真实性，但同时，阵中的人，也可以按自己的意志说话了。

束缚一松，红发小福立刻开口问道：“川子呢？川子活过来了吗？”

川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布依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从何处寻来了怎样的阵法，但是死生不逆，是天地亘古之法，天地不灭，此法不改。”

红发小福眼里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神采，转瞬跌落，又恢复成灰色的黯然的模样。她嘲弄般地笑了一声。

她为没能复活川子而痛苦，但在大的不幸里，她又庆幸川子没有回到这个缺少守护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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