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1/2)
30X9年6月16日,东八区时间下午两点。
从梧桐大厦出来以后,隋昂便直接驱车前往隋宅。
孟怀书走了以后,他的母亲又给他打了电话,拐弯抹角地想要打探他和邢霄的事情。在隋夫人的计划里,他的宝贝儿子已成功标记了邢小公子。两家联姻是迟早的事,甚至说不定会双喜临门。
隋昂忍着没发作,只说他下午会回隋宅一趟。语气没有太大起伏,怕被他母亲听出不对劲来。
和往常一样,是林叔开的门。估计隋夫人早就交代好了,林叔说道:“夫人在后面的花园里。她嘱咐我问问你晚上想吃什么。厨房来了新的阿姨,手艺不错。”
“不用麻烦了。”隋昂已有预感今天的谈话不会愉快,他晚上再留在这里干什么?只会让这个家的硝烟越烧越弥漫。
隋昂在别墅后的花园里找到了他的母亲。
随着气温上升,隋夫人今天穿了一条碎花长裙。棕色的鬈发在头顶盘成了一个小髻,举手投足都是贵妇人的气派。
花园里摆了张透明圆桌,桌上零散地摆放着五颜六色的娇艳花朵,看上去是刚从花园里摘下来的。
隋夫人坐在桌前专注插花,手中捏了枝白色银莲,思忖了许久,也没找到个好位置点缀进去。这时她见隋昂推开玻璃门过来了,便道:“小昂,你来的正好,帮妈妈看看该把这枝银莲插在哪里?”她的脸上带着由衷的笑,倒是难得的好心情。
Alpha这个群体的艺术细胞天生就比不上Omega的。
隋昂想不通他的母亲是如何有耐性花大把大把个小时对着一堆花消磨时间的。
他接过银莲,想也没想就省事地将花插进了离他最近的花瓶边缘。根茎挤着其他花卉的根茎,嫩白的花瓣贴着隔壁的粉色花瓣,被他用力一塞,两朵好好的花全变了形。
隋夫人无奈地摇头,语气里半是嗔怪半是宠溺:“你就和你爸一样,急躁、不懂得怜香惜玉。”说到怜香惜玉,她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目光看着隋昂,问他邢霄人呢。
在没有注射抑制剂的情况下,Alpha和Omega的发情期可以持续整七天。在隋夫人的预想中,此时的隋昂应该还在和邢霄缠绵,就像两块难以分开的磁铁,对彼此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隋昂本还在犹豫如何把话题转移到昨天的事上,他母亲却在这时主动送上门来,撞了枪口。
隋昂拉开椅子,坐在他母亲的对面,说道:“妈,你昨天不应该那么做。”他不想用那么冲的口气指责他的母亲,但昨天的事若没有孟怀书那个Omega出现,后果将不堪设想。他倒无所谓和邢霄上床,但邢霄身上有另一个Alpha的标记,他要是强上,鬼知道该如何和邢家交代。
隋夫人是个聪明人。儿子不和她绕弯子,她自然也不会闪烁其词。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一面将刚刚隋昂硬插进花瓶里的银莲和那枝无辜受难的粉红玫瑰取出,不留情地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一面回应隋昂的指责,道:“小昂,妈妈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还是那番老套得不能再老套的说辞。
隋昂觉得自己被母亲的爱绑架了。
“妈,你做什么事之前都会再三考虑。我不信你没有提前调查过邢霄的事,你该知道他和另一个Alpha在交往。”年近三十的隋昂不爱被这份爱束缚,他赌气似的把事情从头到尾拎出来谈,想看清他母亲的居心。
隋夫人一听此话,掀起眼皮瞅了隋昂一眼,表情照样波澜不惊,“那又如何?”
也是,放在他们这种家庭里,是没资格谈什么情爱的。于是,与之相关的伦理道德都成了一文不值的垃圾。就连他父母的婚姻都是利在前、情在后,更不用提那情里百分之八十都是信息素在作祟。
隋昂想大声质问他的母亲,是不是她要将他们身上背负的沉重枷锁也套到他的身上来,让他这一辈子都成为名利的囚徒,和一个他不爱的Omega相敬如宾?
他知道他的母亲会笑他幼稚,可他不觉得追逐自由的爱情就是错误的。
隋昂看着母亲重新从桌上的一簇簇花里挑出新的银莲和玫瑰。她清楚自己儿子的脾气,她在等待隋昂孩子气的埋怨。
隋昂也清楚她的打算。他放弃了挣扎,把心底的不满全都憋了回去,只独独留下一句:“我不会再约邢霄出来了。”
“没用的。你已经标记了他。邢家会带着他上门讨说法的。”隋夫人的口气如此笃定。
隋昂猜,昨晚的那个圈套,邢家也参与了。
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双方的家长都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是为了两个小辈的事,却费尽心机出了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隋昂偏不愿顺了他们的意,他冷冷地反驳道:“我没有标记邢霄。”
“你说什么?”隋夫人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可置信地瞪了隋昂一眼。
隋昂:“我要是标记了他,现在我的身上应该还留着他信息素的味道。”
隋夫人嗅了嗅空气中的信息素,果然什么也没有。就连隋昂自己的信息素也被他收了起来。
隋昂看着母亲失望的样子,心中陡地生出一种难言的快感。
然而,他没能暗自开心多久,他的母亲突然像魔怔了一样,不断喃喃重复道:“你不应该这样做的。你不应该这样做的。”
隋昂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他母亲的手,“妈,你怎么了?”
隋夫人却挣脱开来,一把将桌上的花瓶扫落在地。
花瓶砰地一声碎裂,枝叶花朵散了一地。
隋昂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母亲。她颤抖着双唇,拒绝儿子的靠近,像不相信如此荒谬的事情会发生或者自己的如意算盘竟会打空一样,摇着头,“隋昂,你不应该这么做的!”
隋昂内心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他担忧母亲的这种状态,又厌恶母亲的亲情绑架。他努力克制自己,轻轻地问母亲:“我该怎么做?”
隋夫人:“今晚,就和我去邢家提亲!你必须和邢霄结婚!”
隋昂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我做不到。”
“隋昂!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隋夫人恼羞成怒了,“你怎么就不明白邢霄是你唯一的出路!只有你和他结婚,你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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