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1/2）

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奇怪，让人想不通。

人类的恶意仿佛是骨子里自带的，他们对你的厌恶似乎没有任何道理，即使你什么也没有做。

因为生活无聊，他们需要找到乐趣，于是选择一个宣泄目标，达成一致，然后成为罪恶的同伙人，在这期间去寻求万恶的精神自满，自诩高人一等。

所以，一直以来喜欢缩在角落、一句话也不说、自卑且内向的季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最佳人选。

后来听季舟说，这从小学就开始了，从小被欺负到大，他觉得自己好像都习惯了。

反正季舟也是独来独往，而且以后不免再受到欺负，宁屿便告诉他以后跟他们一块吃饭、回家。

然后宁屿就往校医室去了，再不去消肿，明天他就真的得是猪头了。

可能是出于一定的礼貌，陈渺想了想还是决定陪他一块儿去，反正自己也想出来走走，一直待在教室实在是憋屈的很，虽然他也可以一直沉迷在题海里，但再怎么也得出去透透气。

这时候第二道铃声已经响起来了，两个人却逆着教学楼朝医务室走去。看着跟自己一路的陈渺，宁屿多少还是有点不习惯，虽说现在也算是半个化敌为友，但就还是尴尬。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进了校医室的门，医生开始熟稔地给宁屿消肿，擦药时，陈渺才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对了，要不要给班主任请个假？”

“都半小时了，就当旷课吧，嘶……”医生刚好给擦了药水，宁屿疼得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感觉自己牙都软了。

“好好的一高中生，这才刚开学，就跟人打架，活该疼呢。”校医是个四五十岁的卷头发女人，长得蛮慈眉善目，已经在这工作好多年了，跟宁屿是在去年一年的频繁接触中熟起来的。

倒不是因为他受伤包扎或是生病治疗，大都是因为不想上课或者上自习，就会跑到这儿来偷躲着，假装看病，实际在这里看看电视聊聊天。

“赵姐您真是……这一看就是小屿被欺负了，您也不知道心疼一下，还说我……”

女人忍俊不禁，轻拍了下宁屿的脑袋，“就你一天还是小孩儿。”

一旁的陈渺只觉得耳边的鸡皮疙瘩烧了一片，无语地抬眸看了眼宁屿。

一个一米七八的大个子男生，突然这样觍着脸说话，陈渺只觉得怪异，但同时又因为这样温馨的环境，感到莫名舒心，不由地一边看着宁屿肿起来伤口，一边开始思索，这宁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反正脾气应该不太好，跟自己有的一拼，说是没脑子吧，好像也不至于，反正是生了个能说会道的嘴，甜言蜜语信手拈来，不光是周边的女生，估计跟学校大半的叔叔阿姨也都很熟悉了。对环境的适应力非常强，性格开朗，跟人相处起来明目可见的自信，应该是从小被爱包围着长大的。

想到这，陈渺不由收回了目光，低头继续看着手机。

微信里面跳出来了不少消息，大都是他那些狐朋狗友发来的，都在问他现在哪去了，怎么好久没消息，什么时候一起出去玩。

最后只点开了靳泽的会话框，回了个“周末一起喝酒。”

等上好药，两人离开医务室后，已经九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就下晚自习。

正在宁屿思考着到底是回到教室再待半个小时等放学，还是直接翻墙回家时，兜里的手机突然就开始响了，没有铃声，只有震动，还是惊了他一跳。

他摸出手机，发现是何尔文，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接听。

“宁哥，你去哪了？！”何尔文是压着嗓子在用力问着，像间谍快要被发现了身份一样，语气非常紧急，“我现在在厕所呢，老班来了教室好多次，见你们两人不见，脸都青了！”

“这么粘人的老师？”听着何尔文的叙述，搞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老班的事一样……

“你赶紧别说屁话了，快回教室吧！”说完这句，何尔文就挂了电话。

陈渺朝他这看了一眼，宁屿装好了手机，无奈地一摊手，“咱们被通缉了。”

刚回到教室，何尔文还没来得及看清宁屿被帽沿遮挡住的伤，两人就被叫去了办公室。

班主任王朋川依旧是一脸深沉，眼里压着平静的神色，但还是可以看见隐隐的怒意，眸光并非犀利，但总有种就能看穿一切的洞穿力。他端起杯子，轻抿了口茶，缓缓开口：“把帽子摘下来。”

宁屿看了老王一眼，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行吧，摘就摘吧，反正整个办公室都是些中年男人，又没有漂亮美眉。

然后就抬起手摘下了帽子，青肿的伤口在明亮的灯光下看着有点慎人，整张脸由于右边脸的青肿，看上去都有点不对称，这一拳头的确是砸了他的相貌，算是毁了半个容。

“打架了？”老刘又端起茶杯喝了口，看了看两人。

“嗯。”宁屿应了声。

“你们先动手吗？”

“不是。”

“以强凌弱？”

这时候陈渺突然开了口，依然是扯着清冽的嗓子：“照理说，我们是被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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