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2）
术后观察室里很安静，空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静谧的气氛里只有来自于心电图检测仪和氧气瓶发出来的声响，孟珊珊除了看着各项指标，就是看着病床上的男子发呆。因为手术前十二个小时不可以喝水，他的嘴唇本就是干裂的，刚刚又得知术后也要过了前六个小时才可以喝水，孟珊珊心疼的看着萧如无意识地舔着嘴唇的动作，放在平时她一定会说，萧公子这个姿势真是分外诱惑，妖娆的很，现在她只觉得恨不得能代替他遭这份罪。
换吊瓶的小护士过来的时候，孟珊珊的手正握着萧如指节修长的大手，看着她一脸严肃的神色，小护士忍不住劝慰：“你放心吧，给小医生动手术的那个可是专家中的专家，他很快就能恢复了。”孟珊珊道了句谢，心里还是很难受，就算恢复了也只剩三分之二的胃了，怎么可能恢复如初？她这么想着，那种闷闷的感觉并没有因为旁人的安慰减少。
“他还有多久能醒？”孟珊珊在小护士即将离开的时候开口，自己也是一直没有喝水，声音沙哑的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在出手术室之前他已经醒过一次了，所以麻药的量是刚刚好的，现在应该是睡着了，毕竟他是连续工作了十多个小时倒在工作岗位上的，他应该是太累了才没醒。”小护士耐心的回答让孟珊珊紧锁的眉略微舒展了一点。
六个小时刚过，孟珊珊在得到值班医生的准许后，开始用棉签沾着矿泉水涂抹萧如那干裂的已经看得见血丝的嘴唇，他的唇形很好看，是那种即使在昏迷中也有上扬的趋势的形状，昏迷中的萧如感受到了这一点点水的滋润不自觉地想要更多，孟珊珊终于在萧如嘴里听到了除了自己名字的第一个字，水。她有些为难，插着一堆管子的萧如在没醒过来之前是没办法喝水的，医生嘱咐过，稍有不慎会呛到肺内形成肺气肿，她只能一点点加大棉签吸水的量，这样一夜下来，也只用掉了五分之一的瓶装水。一夜未眠的孟珊珊在看到晨曦的光泽的那一刻，才轻轻松了口气，她知道萧如的术后观察期已经平安度过了。她放下手里的棉签，望着萧如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俊美五官，自然而然地用手指抚摸上去。像水墨画般晕染的眉，比女孩子还要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和经过一夜滋润刚刚有了些光泽的薄唇，她记得母亲说过，薄唇的男人大多薄情，她不禁在想，也许这种说法是因为这样的男人太过美好，不得不对他不喜欢的人薄情吧。
也许是手指在他嘴唇上停留的时间太久了，床上的人竟然在这时候有了动静，萧如，醒了。孟珊珊猛地收回手，按了床头上的呼叫铃。萧如太久没有喝水的喉咙很紧，可是孟珊珊还是听见了他醒来后的一句，“珊珊，我不是在做梦吧。”孟珊珊本就刚刚熬夜的眼睛瞬间更红了，她握紧他没有打点滴的手，连忙回应，“没有，我在，我一直都在，你醒过来真是太好了。”萧如试着想再说些什么，猛地吸气却发现呼吸之间都是麻药的味道，让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孟珊珊看了以为是哪里不舒服，急匆匆地去找尚未赶来的医生。
经过医生的再三确认，萧如已经可以转回普通病房了，“醒过来之后可能会有些疼，家属注意观察，能不用止疼药就先挺着，不行的话来找护士站加止疼药。”医生扔下这句话之后就去巡视其他的患者了。孟珊珊在萧如醒来之后，依然保持安静，她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自己任性的离开道歉？或者告诉他，自己都知道了，即使被证明是真的，也依然爱他？这些恐怕都不行，她记得医嘱，萧如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禁不起情绪上的起伏。所以，孟珊珊就如同一个称职的护工那样，喂水喂饭看着吊瓶，如果说还看得出和护工区别的地方，就是她的手几乎无时无刻都被醒来后的萧如握着。
“疼了？”感觉自己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了一瞬，孟珊珊急切地问。
“没事，”萧如习惯性地扯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却让孟珊珊有些气，“没事才怪呢，那么长的刀口开在你身上，你非要逞强我就不管你了。”毫无威慑力的威胁，却偏偏让一脸温和的男子当真扯动了伤口，萧如一把拉过孟珊珊，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珊珊，别走，我承认很疼就是了。”低低的声音让孟珊珊极尽忍耐的泪水倾泻而出，她从来到医院以来一直是害怕的，她怕萧如出什么事情，她还记得那些签字的表格上列满了各种不测后果自负的条款，现在被他这样抱着，心里那些恐惧都化作泪水一点点释放出来。
“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萧如没打点滴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呃，这丫头当真是一直守着自己，这头发摸起来已经有了油腻感。想到这里，萧如不仅没嫌弃，还低低地笑出声来。
病房外的黄雨航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阳光洒进来，很是美好，从她的角度，看得见萧如那个发自内心的笑，她知道，她是时候决定结束实习期就留在日本了，她不想再回到这个每天只能和他做同事的地方上班。
“你笑什么啊？”哭的差不多的孟珊珊察觉到萧如忍的很辛苦的笑声，崛起嘴巴问。
“你一直陪着我，我很开心，这一刀挨得值了。”萧如柔和的注视着她，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乱说，哪有人动手术还这么开心的，该不会是麻药给你打多了，现在傻了吧？”孟珊珊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发热，岔开话题，心里全是满满的感动。没想到，这股感动不到三秒，就听到一个清越的声音：“珊珊，你该洗头了。”萧如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让孟珊珊顿时暴走。在确认了萧如上午的药都打完了之后，孟珊珊这才放心地回了趟家，梳洗一下自己，给萧如做了点好消化的粥，又给单位写了个为期五天的事假单。
手机里有很多信息，萧如在开机的一瞬间被这些信息闪的有点难受，催音的居多，他叹了口气，现在真的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前些日子自己没什么状态，好多本就提不起兴趣的书已经欠了好多音了，现在这个情况至少要三五天才能出院，无奈之下他给自己的管理发了条信息，让她对外宣称自己因公出境几天，暂时停更。忙完这些，他才有时间思考和孟珊珊的事情，他看得出来他们是相爱的，只是他也敏感地察觉到孟珊珊的确有事情没有告诉他，在他完全清醒过来之后，看得到她脸上转瞬即逝的不自然，这次一定要让她说出来，不能再让她逃了，萧如暗自下决心。
孟珊珊带着自己反复尝试终于拿得出的粥回到医院的时候，萧如正在看新闻重播，如果忽略他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几乎可以认为这个人该出院了。孟珊珊惴惴不安地拿出保温饭盒，把菠菜猪肝粥和凉拌小黄瓜拿了出来，“那个，我第一次做，不对，是第四次，你试一下，实在不行我就去你们食堂买白粥吧。”
“前三次是什么时候？”萧如的唇角扬起一抹明知故问的微笑。
“废话，自然是这一次之前。”孟珊珊不正面回答。
萧如接过来，喝了一口，很确定地说：“嗯，前三次肯定也是今天。”
孟珊珊知道自己这个全靠度娘出师的补血粥做的和网上图片相差甚远，口感嘛，也太过软了些，刚想从萧如手里夺回来，却见萧如很慢但很连贯地喝着，似乎这是很正宗的一碗粥。
“不好喝就别为难自己，你现在想吃什么，我出去买。”孟珊珊有些不安地开口。
“我有说过不好喝吗？很好喝啊。”萧如投过来一个你真不识货的眼神，继续喝着软到连菠菜和葱花都识别不清的粥。
收拾完饭盒，孟珊珊有点困了，可是她知道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下午的点滴就要到了，揉了揉眉心试图清醒一点。萧如拉过她揉眉的手，心疼地说：“你可以睡一下再来的，我一个人可以的。”“没事，我不困的，就是，”话没说完，孟珊珊就打了个哈欠，萧如轻笑，指着自己身侧的位置，“上来睡一下吧，再这么熬下去，快成黄脸婆了。”萧如住的单人病房，床很宽，孟珊珊本想推辞，可午后时分确实困的厉害，就在他身侧躺了下去，再次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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